从“袋鼠”酒吧出来，坐进车里，李衡给罗素·克劳叫的车先走了。
他自己的车里，只剩下他和班德，还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后座的瑞克——罗素·克劳的前经纪人。
“李……先生，”瑞克的声音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又沙又哑，“罗素他……他就是个疯子！你别信他，他今天能为了你的艺术背叛哈维，明天就能为了别人的灵魂背叛你！”
李衡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厌恶。
瑞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前凑了凑。
“我们可以合作！”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我知道罗素所有的弱点，他的脾气，他的喜好……我能帮你把他牢牢控制在手里！只要……只要你让我继续当他的经纪人，或者，给我一份盘古的顾问合同……”
车厢里，只有空调的送风声。
李衡看着前方圣莫尼卡大道的车流，平静地开口。
“瑞克，你知道你和哈维最大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瑞克愣住了。
你们都把演员当牲口，以为能拴在绳子上赶来赶去。”李衡轻轻吸了口气，像是把烟过肺，“我这儿，只和人合作。”
瑞克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死灰。
李衡拿起电话，拨给律师霍华德。
“霍华德，瑞克先生想和罗素·克劳先生无条件和平解约，并且自愿放弃合同期内的一切后续佣金。你帮他处理一下，拟一份最标准的解约协议，让他感受一下我们盘古的专业。”
“什么？我没有！”瑞克尖叫起来。
李衡没理他，继续对着电话说：“另外，起草一份新的经纪约，盘古影业旗下，新成立一个暂时的艺人经纪部。是的，我亲自带。”
他挂断电话，车刚好在一个路口停下。
车刚好在路口停下。李衡收起电话，指了指车门：“下车吧。打车回比弗利山庄，不算远。”
瑞克嘴张了张，什么都没挤出来，只能盯着车门发呆。
两天后，旧金山，工业光魔总部。
还是那间会议室。凯瑟琳·奥康奈尔脸上的职业微笑，第一次带上了点真实的温度。
“李先生，你的胆量，让整个董事会都印象深刻。”她将一份厚厚的合同推了过来，“乔治先生很欣赏你。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协议，新公司的名字，叫‘盘古光魔’。”
班德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拿起合同，手都在抖。
他快速翻阅着，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条款很优厚……李，他们几乎完全接受了我们的提议！49%的技术股，盘古控股51%……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李衡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发紧，指节发白，他压着呼吸，硬是让自己慢慢喝了一口。
直到班德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嗓子发干：“这……什么意思？”
凯瑟琳脸上的微笑不变。
“乔治先生认为，合作是建立在持续成功的基础上的。”她的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不容置疑，“ILm的技术和人才，是好莱坞最宝贵的资源。所以，我们加了一个小小的‘对赌协议’。”
“盘古影业，必须在未来十二个月内，为‘盘古光魔’，再拉来一个A级、并且是需要大量顶级特效支持的电影项目。投资额，不得低于五千万美元。”
“如果到期无法完成，”她顿了顿，“ILm有权，以一美元的象征性价格，回购盘古持有的全部股份。”
“砰。”
班德手里的合同，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他妈哪是对赌协议！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一年之内，再找一个五千万以上、还需要顶级特效的A级项目？现在整个好莱坞，除了斯皮尔伯格和卡梅隆，谁敢玩这么大？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凯瑟琳女士，”班德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太……”
“你们画的‘未来二十亿’的大饼很动人，但谁能保证，你们不是下一个一闪而过的烟花？”凯瑟琳打断他，笑容无懈可击。
班德绝望地看向李衡。
李衡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笑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合同，掸了掸灰，然后拿起桌上的派克金笔，拔开笔帽。
“劳伦斯，”他头也没抬，对班德说，“你好像忘了件事。”
班德愣了：“什么事？”
“我们还有一部电影，没上映呢。”
班德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明白了。
李衡看着凯瑟琳，笔尖悬在合同的签名处。
“凯瑟琳，你们不用相信空话，请看我们即将被市场验证的成果。”
凯瑟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所以，”李衡话锋一转，“我也要加一个条款。”
“如果《低俗小说》的北美票房，超过一亿美元。那么，这个对赌协议里，盘古的义务自动达成。并且，ILm需要转让2%的技术股给盘古，让我们的占股过半。”
凯瑟琳彻底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一部独立电影，票房过亿？还是在北美？
这小子，不是疯了，就是对自己的作品，自信到了恐怖的程度。
李衡合同推了回去。
“怎么样，凯瑟琳女士？”
“敢不敢陪我，赌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