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洛杉矶的报摊，都像是被盘古影业给承包了。
班德把一沓报纸“啪”地一下摔在李衡桌上，纸张散开，每一份的头版头条，都是李衡和卡梅伦的照片。
《好莱坞报道》：《权力情侣的诞生》。
《综艺》：《一场价值千万的追求》。
“妈的，”班德搓着手，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翻身仗。现在全好莱坞都在讨论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李衡靠在椅子上，没说话。他只是拿起那份《综艺》，看着照片上卡梅伦那个有点不知所措的笑容，手指在报纸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没敲就开了。
导演查克·拉塞尔走了进来，他手里没拿剧本，而是拿着一份《洛杉矶时报》的娱乐版。他把报纸拍在李衡桌上，声音冰冷。
“李先生，我是来拍电影的，不是来给你的爱情故事当背景板的。”
班德的笑容僵住了。
报纸上不是什么花边新闻，而是一篇署名为“资深业内评论员”的专栏文章。标题很温和，内容却很犀利。
文章里，一个自称“来自片场的匿名人士”爆料，说《变相怪杰》片场，导演的权威几乎为零，制片人李衡不仅越俎代庖指导演员，甚至为了“宣传需要”，强行安排了自己和女主角的恋情。
“……这让电影的创作环境变得非常不纯粹，”文章最后引用那“匿名人士”的话，“我们不知道最终的成品，究竟是导演的艺术，还是一场制片人的个人秀。”
查克指着那段话，手指都在发抖。
“这篇文章，现在贴满了导演工会的公告栏。我的朋友今天早上打了三个电话问我，是不是被一个黄毛小子架空了。”
李衡没生气，反而笑了。
“查克，你觉得，导演的工作是什么？”
查克愣住了，他没想到李衡会问这个。
“……是掌控。掌控镜头，掌控演员，掌控故事的节奏。”
“说得好。”李衡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但现在，这部电影的故事，已经不止在摄影棚里了。它延伸到了报纸上，电视上，所有人的早餐桌上。”
他拿起那份报纸，和查克的分镜图并排放在一起。
“这也是电影的一部分。叫宣发。”
查克脸色铁青：“所以，我就得忍受我的专业性被质疑，在片场变成一个笑话？”
“不。”李衡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你不是笑话。”
“你是英雄。”
他拍了拍查克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声音不大，却像个魔鬼。
“从今天开始，你也是男主角了。”
查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对外，你不再只是个被架空的导演。你是一个‘为艺术护航的暴君’。你看不惯制片人和女主角在片场眉来眼去，你对他们的恋情嗤之以鼻，你唯一在乎的，就是电影的艺术。为此，你不惜在片场对他们大发雷霆。”
查克的嘴巴，微微张开了。
李衡笑了。
“媒体喜欢冲突，观众喜欢八卦。我们就给他们一场大戏——才华横溢的女主角，爱上霸道强势的制片人，却遭遇了顽固不化的艺术家导演。”
“查克，”李衡盯着他的眼睛，“你想掌控故事，对吗？”
“现在，整个好莱坞，都是你的舞台。”
查克看着李衡，看了足足半分钟。他那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丝兴奋。
他懂了。
就在这时，李衡口袋里的大哥大响了。
一个陌生的纽约号码。
他走到窗边接起，声音放得很轻。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熟悉的女声，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是我，詹妮弗·康纳利。”
“我刚从我的经纪人那儿回来。”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哈维·韦恩斯坦，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