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麦克斯总部的空气，总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昂贵的雪茄混杂着蓝山咖啡的香气，那是金钱的味道。
哈维·韦恩斯坦没在看电视，他只是听。
cNN、Fox、Nbc……每个频道都在疯传那盘录像带。
屏幕里，一个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正一本正经地分析那三个“失踪学生”的精神崩溃过程。
言之凿凿，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
“够了。”
他挥手。
助理立刻关掉电视。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风声。
“一群蠢货。”
哈维低声骂道，“他们还在讨论那仨倒霉鬼是死是活，却没人看清——这根本不是电影。”
他转向自己的金牌律师马库斯，那双小眼睛里闪着怒火。
“这是在羞辱我们，马库斯。那个东方来的小子，用一盘破录像带，抢走了所有属于《007》的头条。他这是在打好莱坞所有人的脸。”
马库斯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他确实高明。越去质疑录像的真实性，观众就越相信它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
哈维一拍桌子，咖啡洒了一地。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熊，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
抬起头，露出掠食者的笑容，“那我们就不攻击他的电影……”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一句话：“格洛丽亚，我需要你的‘正义感’，老价钱。”
马库斯瞬间明白了。
哈维声音越来越冷：“去找心理医生、社会学家、青少年权益组织。让他们上格洛丽亚的脱口秀，告诉全国观众——盘古影业在消费同情心，在制造恐慌。让他们成为‘反社会电影’的代名词。”
马库斯笑容冰冷，“哈哈，这招太高了，格洛丽亚这个女人能让任何事，都变成社会灾难。”
哈维继续，声音更冷：“最重要的是，去找那三个演员的家人。”
“他们现在肯定快急疯了。告诉他们，米拉麦克斯愿意出律师费，帮他们起诉盘古影业。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来‘主持公道’的。”
马库斯的嘴角微微一动：“用道德，而不是事实，去审判他。”
“对。”
哈维重新坐下，点燃雪茄。
烟雾里，他的语气冷的像冰。
“我要让他明白，在好莱坞，光会拍电影是没用的。”
他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
“我要让他，被自己煽动起来的民意——活活烧死。”
烟雾弥漫中，哈维的笑声在办公室里久久不散。
——
两天后，宾夕法尼亚州郊区，一栋普通的平房。
希瑟·多纳休的母亲安吉拉正在给院子里的玫瑰浇水。花开得正好，完全看不出这家的女儿正处于“生死未卜”的状态。
一辆黑色林肯停在门口。
马库斯带着两名助理下车，脸上挂着专业的悲悯笑容。
“多纳休夫人，”他伸手，“我是米拉麦克斯的法律顾问马库斯。对于令爱的遭遇，我们深感遗憾。”
安吉拉抽回手，淡淡地说：“谢谢，但我不需要。”
马库斯一怔。他预想过崩溃、哭泣、愤怒，唯独没想过这种近乎冷漠的平静。这不对劲。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盘古影业正在利用您女儿的‘失踪’炒作！这是精神虐待！
如果您有需要，我们愿意帮您起诉他们！”
“起诉？”安吉拉剪下一朵玫瑰，“那要花不少钱吧？我们可负担不起。”
“您不用出一分钱。”马库斯连忙说，“律师费我们全包，只为还您一个公道。”
安吉拉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考虑。
马库斯心里一喜：上钩了。
“夫人，这是一个为您女儿讨回公道，并让那些无良电影人付出代价的最好机会……”
“我需要考虑一下。”安吉拉打断他，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她本该有的犹豫，“这事太大了，我得……我得和另外两个孩子的家人商量一下。”
“当然，当然。”马库斯立刻递上自己的名片，姿态放得极低，“我们随时等候您的消息。请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林肯车驶离街角。
车上，助理兴奋地说：“头儿，看她的样子，肯定会同意。我们赢定了。”
马库斯却没有说话。他看着后视镜里那栋越来越小的房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
平房内，安吉拉关上门，神情瞬间变了。
她走进屋，拿起电话，拨通一个早已记住的号码。
“喂？我是安吉拉·多纳休。”
她的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压不住的笑意。
“您猜得没错——他们真的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平静的声音：“辛苦了，夫人。按我们说好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