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次日清晨，阳光一如既往，但好莱坞的天，已经变了。
米拉麦克斯总部，空气冷得能凝出水来。
哈维·韦恩斯坦坐在那张楠木大桌后，脸色灰败，昨晚宴会上宾客仓皇逃离的场面仍历历在目。
开盘钟声一响，屏幕上的股价像是瀑布一般，断崖式下坠。
“哈维先生！”助理撞门而入，声音颤抖，“完了……全完了！”
电视上，财经频道的滚动字幕冷酷无情地闪动：
【米拉麦克斯陷入“舆论造假风波”，股价暴跌28%】
【“007”项目多家投资方宣布全面撤资】
【韦恩斯坦面临董事会问责】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一通都像一根绞索，勒得他喘不过气。
哈维抓起听筒，却只听到投资方怒吼着要他“解释丑闻”。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那位东方人不是赢了，而是用一场直播，将他彻底钉上了时代的耻辱柱。
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
当天的《综艺》整版头条写道：
“欢迎来到盘古的游戏：一场教科书级的营销反杀。”
《时代周刊》标题更是直白：
“国王的陨落：韦恩斯坦的滑铁卢与新挑战者的崛起。”
《纽约时报》则写道：
“一个华人制片，用十万美元，撞碎了十亿美元的帝国。”
而在华纳、索尼、派拉蒙的顶层会议室里，没有人嘲笑哈维。
他们只是反复播放那场直播，盯着屏幕里的年轻人。
那不是一个胜利者。
那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变量。
一个可能重写好莱坞规则的外来者。
——
与米拉麦克斯的死寂相反，盘古影业总部此刻沸腾如火。
传真机的纸一张接一张地吐出，电话响成了一片。
“李！李！你简直是上帝！”
班德红着眼，激动得语无伦次：“全美院线协会松口了！索尼、福克斯、派拉蒙都在排队要谈《女巫布莱尔》的发行权！昨天还骂我们是行业毒瘤——今天，全变成‘营销圣经’了！”
香槟的泡沫冲上天花板，员工们在办公室里拥抱尖叫。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甚至在办公桌上跳舞。
狂欢的声音在走廊里震荡，而李衡，却静静站在窗前。
他看着楼下那几辆媒体转播车，看着闪烁的摄影灯。
他的倒影与窗外的阳光叠在一起，神情平静。
这只是第一场战役。
哈维倒下，不过是把一只疯狗从牌桌上踢下去。
真正的巨兽，还没出现。
“咚——”
门被推开。
昆汀·塔伦蒂诺提着一瓶威士忌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门边那座金光闪闪的奥斯卡小金人。
“嘿，小家伙。”他喃喃道，拧开瓶盖，将酒缓缓倒在奖杯上。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金人的头一路流下，像一场诡异的洗礼。
“看到了吗？”他咧嘴笑着，笑容几乎癫狂。
“这才叫电影。”
“这才叫好莱坞。”
他把酒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抬起头，看向窗边的那个人影。
昆汀忽然有种错觉——
李衡不是在看窗外，而是在透过那层玻璃，看着整个时代。
——
就在这时，李衡的大哥大响了。一个来自硅谷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吉姆·克拉克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笑意的声音。
“李，是我，吉姆。”他开口便笑，“你真是太疯狂了，用一段录像加几篇帖子，就把整个美国的媒体耍得团团转。”
李衡笑了笑，语气平淡：“这只是个小实验。”
“下次，我们会玩得更大。”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
挂断电话。
窗外阳光刺眼，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
——
“李。”
玛莎敲门进入，表情有些古怪，“这个刚送到。”
一个厚重的信封，封口是火漆印出的“wb”。
华纳兄弟。
班德也跟着进来，他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个徽记，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李衡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手写的邀请函。字迹优雅、措辞客气，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致李衡先生：
为庆祝好莱坞迎来新的创造力，
特于马尔蒙庄园酒店设私人晚宴。
——亚瑟·高曼】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秒针跳动。
“他想干什么？”班德压低声音。
“这个时候……他邀请你？”
李衡把邀请函放回信封，淡淡一笑。
“不是邀请。”
他取下外套，抬头看向窗外。夕阳落在他眼底，金光如火。
“是招安。”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
“而招安——往往是另一种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