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的那场演讲，像一场东风，终于还是吹进了好莱坞的舆论场。
《综艺》和《好莱坞报道》最先发声。一篇题为《屠宰场与美丽心灵：盘古影业的电影哲学》的文章被疯狂转载。
作者敏锐地指出，李衡正在为盘古影业构建一种全新的品牌——既能生产《变相怪杰》那样的超级商业娱乐片，也能扞卫《落水狗》那样充满争议的作者电影。
这篇报道，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讨论迅速从行业内部蔓延到公众层面。
电视脱口秀讨论“电影的社会责任”，大学电影社团为“暴力美学是否该被呈现”争论不休。
那场在普林斯顿点燃的思想火焰，意外地成了盘古的最好宣传。
《美丽心灵》和《落水狗》，这两部风格迥异、尚未完成的影片，未播先火。人们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这个敢于同时操作“天使”与“魔鬼”的盘古影业，究竟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
再加上《低俗小说》、《女巫布莱尔》、《变相怪杰》三部影片的成功，整个市场对盘古的期待被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
——
盘古总部，气氛热得像提前进入圣诞。
班德手里拿着一堆报纸，一边跑一边喊：“李！你看到没？你在普林斯顿讲了两小时，现在全好莱坞都在给我们打免费广告！”
李衡坐在办公桌后，神情平静。
他拿起笔，在日历上圈出一个日期——
1993年，12月31日。
“劳伦斯。”
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半小时后，让《美丽心灵》所有后期核心成员来会议室开会。”
班德一愣：“怎么了？”
李衡轻轻吐出一句话：
“该给我们的天才，准备一场加冕礼了。”
——
半小时后，盘古影业会议室。
罗恩·霍华德、特效总监、剪辑师、配乐师……所有后期核心人员全部到齐。
李衡没有寒暄，直接在白板上写下日期。
“各位，”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我需要《美丽心灵》的后期在12月31号前全部完成，并在圣诞节期间，于洛杉矶和纽约各进行一周点映。”
话音落下，会议室瞬间炸开。
“这不可能！”特效总监第一个站起来，“李，我们正在处理最复杂的‘现实开花’特效，至少还要三个月！”
“配乐也一样！”詹姆斯·霍纳皱眉，“主题旋律刚刚成形，两个月内录完不现实！”
导演罗恩·霍华德更是直接拍桌：“我们不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日期，毁掉一部伟大的作品！”
嘈杂声此起彼伏，连班德都低声劝道：“李，我们完全来得及，奥斯卡报名截止是明年……”
“不，我们没有时间。”
他看着所有人，语气平淡，却让人不敢呼吸。
他不能告诉他们，明年好莱坞会出现一部现象级作品——一部温情、励志、政治正确到极致的电影。
那部片子会横扫所有奖项，主旋律、情怀、国民叙事一网打尽。
而那部片，叫——《阿甘正传》。
李衡知道，和那种“时代奇迹”硬碰硬，就是送死。
所以他要避开正面冲突，让《美丽心灵》提前上映，拿下一个属于盘古的空档期。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白板前，写下一个名字——
约翰·纳什。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他缓缓开口，“但在明年，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将很可能会授予约翰·纳什教授——表彰他在博弈论上的杰出贡献。”
会议室瞬间寂静。
“想象一下，”李衡继续说，语气平稳却充满穿透力，“当我们的电影在明年初的奥斯卡上引发热议，而同年秋天，现实中的纳什教授走上诺贝尔领奖台——”
“电影与现实，将第一次完美重叠。”
“奥斯卡的热度，叠加诺贝尔的荣耀。这将把《美丽心灵》从一部传记片，推上神坛。”
他停顿片刻，又指向那行红字：
“前提是，我们必须在今年12月31日前，拿到奥斯卡的入场券。”
会议室落针可闻。
几秒后，所有人眼里的迟疑被彻底点燃。
他们终于明白——李衡不是在催促。
他是在邀请所有人，参与一场横跨现实与光影的豪赌。
“盘古光魔所有渲染服务器，24小时运转，全力支持《美丽心灵》。”李衡的语气恢复冷静，“霍纳先生，调动洛杉矶最好的交响乐团录音。霍华德导演，剪辑室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家。”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一字一顿：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榨干你们的每一秒。”
“我需要盘古影业的第一枚‘奥斯卡攻坚弹头’，在12月31日午夜钟声响起之前，精准装填入膛。”
没人再有异议。
众人带着亢奋与压力离开，脚步声在地毯上回荡。
班德留在最后，望着李衡，神情复杂：“李，你是怎么知道纳什教授明年会得奖的？”
李衡笑了笑，拿起桌上那封普林斯顿的邀请函，轻轻晃了晃。
“秘密。”他眨眨眼，“也许是普林斯顿的上帝，提前告诉我的。”
他转身离开。
班德盯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这家伙……不会是从未来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