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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红绡错 > 第43章 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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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成白行事向来雷厉风行。

不过盏茶工夫,便已勘验完毕——鸿升堂所有药囊皆掺有东海禁药莫诃婆伽。

虽然剂量微乎其微,但若常年佩戴,寒毒便会如附骨之疽般侵入肌理。

男子阳刚之体或许无碍,但女子将难以受孕。

此言一出,满座惊哗。

有人拍案而起,怒斥鸿升堂掌柜狼心狗肺。

更有人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板凳扫帚,气势汹汹地直奔鸿升堂讨要说法。

还有那死鸭子嘴硬的——孟闻。

“单凭你一面之词,岂能服众?”

他仍欲强辩,坐于上首的王德业适时开口:“鸿升堂德行有亏,此事既已水落石出,自当由徐总督全权处置,咱们太医院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不过是折一个鸿升堂,不算什么。

王德业自圈椅中起身,朝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赏光赴宴,莫要为这等琐事败了兴致。花厅已备好佳肴美馔,请诸位移步。”

说罢,他率先离开正堂。

孟闻等人跟在其身后,多看那女子一眼,都觉得晦气。

林桑侧身让过。

眼尾余光追随着王德业率众离去的背影。

王越堂随在最后,跨过门槛时,状若无意地扫了她一眼。

目光如淬毒的刀刃,杀意凛然。

“咱们也走吧。”顾景初揉了揉肚子,“闹腾这半晌,五脏庙都要造反了。”

林桑微微颔首。

刚行两步,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嗓音:“林大夫留步。”

她脚步顿住,转身朝那人看去。

那位始终端坐的青年官员,正用墨玉般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带着只有她能看明白的浅浅笑意。

“徐大人有何指教?”她故意拖长话音,带着些意味不明。

“指教不敢当。”徐鹤安把玩着手中香囊,语气闲适,“只是鸿升堂一案,林大夫既为检举人,还需留下容本官祥问几句。”

“表哥此言差矣!”顾景初急道,“林桑最多算个见证,怎能算检举人?”

林桑?

叫得可真亲昵。

徐鹤安冷眼睨他:“三姨母昨日才来报喜,说你金榜题名即将入仕,怎的对西陵律法还如此一知半解?”

顾景初语塞:“我......”

“无妨。”林桑轻声道,“诸位先行离去,我留下聆听徐大人问话。”

顾景初虽心有不愿,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忽地起风了。

院中枝叶摇晃的厉害,沙沙作响。

徐鹤安抬手,华阳会意,轻轻将门关上。

“大人怎么也在这?”林桑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徐鹤安起身,踱至她身前,弯腰凝视她清亮的瞳眸,“你今日穿得很……”

“难看?”

“也不是。”徐鹤安想了想,“刻意。”

“王府是在办寿宴,难道我要穿一身缟素,不知道还以为人家是在办白事。”

要她为王家的人哀悼?

做梦。

王家落难之日,自然是她的大喜之日。

红色才最合时宜。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后腰,轻轻一箍,她便贴着男人温热紧实的胸膛。

她抬眸,看着他微弯的唇角。

“大人不会这般不择地方吧?”

“你这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徐鹤安失笑,“难道你以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点事儿?”

林桑沉默须臾,“在我这儿,的确如此。”

徐鹤安无言以对,他从来就说不过她,索性使用惯用伎俩——以牙还牙。

……

花厅内觥筹交错,笑语嫣然。

女眷们交头接耳间,仍不免谈及方才之事,个个心有余悸。

在这世道,若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纵然是正室夫人,也要被妾室压过一头。

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思及此处,不免在心底将鸿升堂那黑心的掌柜痛骂无数遍。

正谈笑间,忽有少女惊叫:快看!走水了——

不远处重檐叠瓦间,浓烟滚滚如巨龙腾空,即便在阴霾天色下,仍就能看清那盘旋上涌的热浪。

林桑刚至花厅前庭。

顺着众人视线望去,那烟瘴愈发猖獗,宛如一头深夜中的庞然巨兽,要将整座王府囫囵吞下。

铛铛铛——

铜锣骤响。

管家呼喝着家丁救火,望火楼的兵卒已提着水龙赶来。

起火处正是后院库房。

众人一顿忙活,好不容易将火势扑灭,潜火队的兵卒提着桶进入库房,探查是否会有重燃危险。

屋内余烟缭绕,四壁焦黑,就连屋顶房梁也是火舌舔舐的痕迹。

一名衙差挥袖赶开烟尘,忽见一片凌乱的库房正中,矗立着一尊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鎏金药王像,宝冠上的绿宝石在灰烬中熠熠生辉。

衙役眉头紧蹙。

神像宝冠多用蜜蜡装饰,遇火当熔,这宝石却......

他刚朝着神像走近两步,忽闻一声脆响,侧耳倾听,竟是自佛像腹中传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那声音愈发清晰。

轰然一声,金身倾颓。

碎裂的陶片中,无数珠玉金银如瀑泻落,晃得众衙役目眩神迷,竟无人敢上前拾取。

火势既平,众宾客重归席位。

花厅分东西两厢,男宾俱在东厅入座。

徐鹤安正把玩着青瓷酒盏,华阳疾步近前,附耳低语。

他眸光骤凝,低声吩咐:“速回府衙,命燕照带兵前来。”

“遵命。”

华阳领命而去。

燕照速度极快地率兵而至,勒马扬鞭:“将王府围成铁桶,就是只蚊蝇也不得放出!”

“是!”

黑甲士齐齐喝声,随即四散分立,执剑立于朱门之下。

通身肃杀之气萦绕,与檐下随风摇曳的红绸格格不入。

花厅内,王德业正兴意阑珊,举杯朗声道:“今日承蒙诸位赏光,王某在此谢过!”

说罢仰颈尽饮。

众人正欲回敬,忽被门外惶急之声打断:“老爷——大事不好了!”

檐外雨丝渐密。

滴滴答答敲在青石阶上,报信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撕心裂肺:“老爷,好多官兵……他们把咱们府上给围了!”

这声呐喊如惊雷劈开混沌,满座宾客俱是一怔。

女宾席间,王若苓立即起身出去探问。

余者皆面面相觑,不知祸从何来。

林桑望着廊外渐湿的雨地,烛光映照下,那双幽瞳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