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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红绡错 > 第159章 求你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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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庵。

晨光熹微,檐角风铃在微凉晨风中摇曳,偶尔发出清脆声响,似要唤醒沉睡的山峦。

慕成白与白守义面对面立于院中,徐鹤安泰然自若坐于木桌旁,冷眼盯着门外二人争执不休。

“这法子不行!”

这些日子不分白昼的熬着,大家都有些心力交瘁,自从林桑病后,慕成白多睡一会儿都不肯,一直在费心调配药方。

可收效甚微。

——但他依旧不同意用林桑的法子。

“她所调配药方本就凶猛,再加上这针法,她能不能熬过去都未可知啊!”

“我不能害她!”

白守义听得云里雾里,药方他看了,用药的确霸道大胆,若是青壮年染上瘟疫,他也支持试药。

可瘟疫一向挑老弱病残,身体虚弱者下手,放眼整个青月庵,找不到几个重症的年轻人。

慕成白所说针法,又是什么?

慕成白解释道:“家师年轻时曾去往东海学习他国医术,取其精魄,钻研出两套针法,《伏羲九针》和《十三鬼穴》,其中《伏羲九针》可逆行经脉,逼毒出体,但对身体损伤极大,要在确保病人生命的前提下才可使用!”

这两本医书,白守义耳熟的很,他用力握住慕成白手腕,诧异问道:“不知尊师名讳?”

慕成白正了正神色,“家师正是当年的太医署院判,温玄明。”

这并非什么秘事。

白守义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声音微微发颤,“你...你竟是温玄明的弟子?”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中竟带着几分怀念,“是了是也!除了他,天底下还有谁能教出你这般不知变通的徒弟?这认死理的性子,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慕成白闻言一怔,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少有的困惑,“前辈认识家师?”

行医者皆知温玄明之名。

多为唾弃鄙夷,或将其作为反面教材警示徒子徒孙,像这般带着赞赏之意的语气,实属罕见。

“自然认得。”

白守义眼中泛起追忆之色,习惯性地抬手要捋胡须,却触到面上柔软的巾帕,只得讪讪放下,“算是个...故交小友吧。”

温玄明比他小十多岁。

当初他已经是仁心堂的坐馆大夫,温玄明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因一张方子寻上门来,斥责自己用错了药。

白守义细细检查,确保方子没有任何问题,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当即就招呼伙计将人轰出去。

“乌头——”

少年扬声大喊,“若将平青换作乌头,药理不变,效果却可翻三倍!”

人被丢了出去。

白守义又拿起方子细细端详,眼睛越看越亮,用乌头替换平青,自己怎么想不到?

他当即追出去,向温玄明致歉,少年大咧咧扬手,“不如你请我去醉仙居吃顿酒,我便原谅你了!”

往事涌上心头。

白守义不禁摇头轻笑,当真是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二位。”徐鹤安轻叩桌面,冷冽的声音骤然插入,将白守义飘远的思绪斩断,“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白守义猛地回神,重重拍了下额头,将话题引回正题,“慕太医,眼下确实别无他法,既然林大夫执意要试......”

他转头望向内室,正对上徐鹤安幽深如墨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凛,“林大夫的身子状况,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不治必死,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看似是在与慕成白说话,实则字字句句,皆是说给门内男子。

白守义长叹一声,眼角皱纹里刻满无奈,“若最终求不来个好结果……”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人各有命,这终究是林大夫自己的选择。”

抚于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徐鹤安定睛看他片刻,又转头,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桑。

据白守义所言,感染瘟疫者,若体质强健些,尚能撑过一月;而那些本就底子虚弱的,最多不过半月光景。

林桑的身子是什么情况,在场人皆心知肚明。

而今算来,她卧榻已近十五日。

状况也愈发不妙,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日之中,有大半日都陷在混沌里。

慕成白眼眶发烫,喉间似堵着什么,吞不下去,吐不出口。

身为医者,他比谁都清楚白守义所言非虚,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伏羲九针》真正的威力。

“咚——”

他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十指死死扣住青石板,指节用力到泛白。

林桑与他人不同。

她是裴家仅剩的血脉,若折在青月庵,往后他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见师父!

可此刻,除了试一试,他竟束手无策!

一滴泪重重砸落,在冷硬的石面上洇开一小片水痕。

“好……”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狠绝,“就按她说的……试!”

慕成白与白守义匆匆去准备。

屋内,徐鹤安坐在榻边,接过六月递来的帕子,低头细细擦拭林桑的手指。

她的指尖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瓣。

他见过许多女子染蔻丹。

唯独她,始终素净如雪。

品月楼初见,他便知道她是刻意接近。

女子不易,沦落风尘的女子更为不易。

抓住机会,为自己求一条好出路,也算不得什么阴暗心思,所以他可以坦然接受。

只因雪中那惊鸿一瞥,便已入眼,入心。

带她回京时,他原想着给她一个名分——入国公府为妾,对青楼女子而言已是抬举。

可她却摇头轻笑,眼底映着倔强的光。

她说自己亦是良家子,胸有丘壑,不愿因自己让弟弟蒙羞,却甘愿无名无分地跟着他。

或许,不是他从未想过娶她。

而是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可此刻——

他握紧她的手,贴至唇边,滚烫的吻烙在她冰凉的指尖。

“若你醒来……”他嗓音低哑,似承诺,又似恳求,“我必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入门。”

“萋萋,答应我,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