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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红绡错 > 第184章 你应当听过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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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你应当听过裴大人?

贾方闻声撩开棉门帘,见华阳拎着个包袱站在门外,身边还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八九岁模样,又瘦又小。

身上的红色袄子是新做的,或许是为了多穿两年,看起来又大又肥,在腰间用了根红色绦带搂着。

林桑撩开珠帘,视线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捏着衣摆,黑溜溜的眼睛看她一眼,又飞快地埋下头去。

“这是白大夫的孙女。”华阳将干瘪的包袱丢给贾方,看向林桑,“主子让我给您送来。”

“多谢。”

林桑颔首,还记着祁向文的事,又不好多问,想了想问道:“大人今晚会过来吗?”

华阳挠了挠头,“这...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帮姑娘转达。”

林桑疑惑,“转达什么?”

“转达您想让他过来。”

“……”

说罢,他拱手一揖离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林桑站在门内,目送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白雪苍茫中。

小姑娘刚裹着一身寒气进屋,被屋内热气一扑,脸颊浮起两抹桃云,连耳根子都像涂了胭脂。

林桑牵着她的手坐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

这应该是小名。

“几岁了?”

“十一岁。”

一旁的贾方不由咂舌,“她刚进来我还以为只有八九岁呢,瞧着跟俊儿差不多大,没想到还比俊儿大两岁。”

小姑娘局促地捏着手指,像只鸵鸟般,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衣襟里。

林桑摸了摸她的小麻花辫,又问,“大名叫什么?”

“白若薇。”

“名字很好听。”林桑暗自叹气。

昨日徐鹤安已经先派人送过信。

早在白守义离京后不久,他的妻子便过世了。

族中叔伯不仅将白若薇贩卖为奴,还企图霸占白守义辛劳一世买的院子。

“是你阿爷托我照顾你。”林桑温声道:“那些坏人挨了板子,院子也替你抢了回来,以后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白若薇抬起眼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真的吗?”

林桑点头,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阵发酸。

“你想要学习医术吗?和你阿爷一样,成为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夫。”

“可叔公他们说,爷爷是窝囊废,是天下最无用的大夫。”

白若薇的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下,小手在脸上胡乱擦着,却赶不上泪珠成串坠下的速度。

林桑沉默须臾,“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不对。”白若薇抽噎着,小肩膀一耸一耸,“阿奶说,爷爷不是没本事,只是他太好了,这世道,好的路总是格外难走。”

谁说不是呢。

无论是哪个世道,好人从来都是这般艰难。

朝堂之上,口腹蜜剑之人步步高升。

刚直不阿之辈,却无处容身。

忠厚老实者被嘲笑痴傻。

精于人心算计者,反倒人人夸赞聪慧。

白若微越哭越伤心,林桑捻着丝帕替她拭泪,轻声问道:“世道艰难,那你还想做个好人吗?”

“当然要!”

白若薇带着鼻音的声音清亮如铃。

像初春新拨的琴弦,震得林桑心头一颤。

“爷爷说过,若我嫌弃他们面目可憎,就更不能活成他们那般模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簌簌雪落声里,长街覆上厚厚一层新雪。

偶有行人蹒跚走过,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片刻又被雪花掩埋。

乐嫦带着白若薇去洗漱,将她安置在林桑隔壁的房间。

林桑独自趴在桌沿,盯着那簇跳跃的烛苗走神。

白若薇的声音再度在脑中响起。

“若嫌他们面目可憎,就更不能活成他们那般模样!”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原来,她早已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可那又如何?

若讲理有用,她又何须以暴制暴?

可见这天下人,谁手中握着利剑,谁才是王道。

徐鹤安推门进屋,鹤氅上堆着寸许厚的雪。

他解开氅衣,在她身侧坐下时,带近一缕凛冽寒气。

“发什么呆呢?”

林桑接过他的氅衣挂起,指尖触及冰雪的寒意。

“还以为你要很晚才会过来。”

“家父如今在京,得早些回府。”

言下之意,他一会儿便要走。

林桑垂眸倒茶,唇边浮起一抹笑意,“看来国公府的规矩颇为严苛?”

“倒也不是。”

徐鹤安接过茶啜了一口,“只是家父性格比较……”他努力搜寻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汇,“特别!”

“日后你见了便知,他虽面似阎罗,心肠却极软,很好相处 。”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女人活不下去。

徐闯一回来,国公府后院那潭沉寂的死水瞬间沸腾起来。

今日你哭我闹她上吊。

明日这个身子不爽,那个头疼脑热,就差直接找根绳子将徐闯绑屋里去了。

徐鹤安想起来就头疼,抬指轻揉太阳穴,“对了,华阳说你想我了?”

林桑:“……”

她可没这么说过。

“有个自以为是的主子,就会有个自以为是的仆从?”

徐鹤安长眸眯起,不满睨她一眼,“骂他还要带上我?”

他当然知道,林桑不会说“想他了”这样的话。

即便要说,也不会托人转达。

“上梁不正下梁歪。”林桑捧着茶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十分平静地问,“祁向文大人找到了吗?”

“他在刑部大牢。”

烛火“啪”地爆了一声。

怎么会被刑部抓走?

林桑将茶盏搁回桌上,指尖微僵,竭力保持着语气平稳,“他怎么了?也欠别人银钱了吗?”

“那倒不是。”徐鹤安道:“他在调查裴家,被冯太师抓走了。”

见她沉默不语,徐鹤安又添了句:“先太师裴大人,你应当听过他的大名?”

“略有耳闻……”

抚于膝盖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林桑轻轻点头,“听说他犯了大不敬之罪,被陛下赐以凌迟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