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逆流之刃”撕开的喘息之机,短暂得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

甬道内的残敌尚未肃清,外部传感器已传来刺耳的警报——那艘“方舟会”主力战舰表壳窜动的能量乱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幽蓝的炮口光芒虽然黯淡了许多,却依然在顽固地重新凝聚!更令人心悸的是,战舰侧舷缓缓开启数个发射口,数十架造型狰狞、如同金属飞蝗的小型攻击无人机蜂拥而出,在空中编组成致命的阵列,朝着“磐石”破败的入口呼啸而来!

“妈的!没完没了!”王铮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扔掉手中过热的“火神”,抄起一把重型突击步枪,枪托抵住血肉模糊的肩膀,“兄弟们!准备接客!”

赵大海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侧翼的敌人虽被击溃,但通讯里传来他压抑的喘息和队员的伤亡报告,显然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

“屏障发生器过载冷却,无法再次启动!”

“所有重武器弹药告罄!”

“c区闸门结构完整性下降至41%!”

张俪的汇报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绝望。主控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混杂着疲惫、血污和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我看着战术图上,代表无人机群的红点如同死亡的乌云,朝着仅存的防线压下;代表敌方战舰主炮的能量读数虽然增长缓慢,却坚定地攀升。内部,甬道防线摇摇欲坠,队员们是在用意志和生命填补火力的空白。

穷途末路。

似乎所有的挣扎都已到了尽头。那扇隔绝生死的最终闸门,即将被外力……或者被我们从内部耗尽最后一丝力量而打开。

我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主控室里每一张熟悉而疲惫的面孔,最后落在王铮和赵大海那布满血污却依旧坚定的脸上。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战士们粗重的喘息和武器碰撞的声响,他们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命令,或者……最终的结局。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没有对过去的忏悔,也没有对未来的奢望。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透过通讯器,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角落,平静得近乎冷酷:

“所有单位,放弃前沿阵地,撤退至核心区最终闸门。”

命令一出,频道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放弃?这意味着将外面所有还在奋战的同伴,将整个“磐石”绝大部分区域,拱手让给敌人?

“林启!?”王铮第一个低吼出声,带着不解和愤怒。

“执行命令!”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赵大海,带你的人,掩护王铮部,交替撤退至核心区闸门内!快!”

短暂的犹豫后,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占据了上风。赵大海嘶哑的声音响起:“……明白!交替掩护,撤退!”

防线开始有秩序地、却难掩仓促地向后收缩。战士们拖着伤员,且战且退,每一步都洒落着鲜血和不甘。无人机群如同嗅到血腥的秃鹫,开始俯冲,能量射线如同雨点般落下,在撤退的队伍中炸开一团团血雾。

王铮红着眼眶,打光最后一个弹匣,猛地将步枪砸向一架逼近的无人机,然后被赵大海死死拽着,踉跄着退向最后那道厚重的、泛着冷光的合金闸门。

“快!快进来!”闸门内侧,张俪和其他非战斗人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伸出手,将一个个血人般的战友拖进门内。

我站在主控室与核心区连接的通道口,看着最后一名队员跌跌撞撞地冲过闸门门槛。门外,是无人机密集的扫射声、爆炸声,以及敌人逼近的、沉重的脚步声。

“关闭闸门!”我对着控制台嘶吼。

“可是……外面可能还有……”张俪的手悬在按钮上,颤抖着。

“关闭!”我的声音斩钉截铁。

沉重的、厚达一米的最终合金闸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合拢。门缝外,是逐渐被压缩的、充斥着硝烟与死亡的外部世界的光影,以及越来越近的敌人身影。

王铮和赵大海靠在门内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浴血,眼神空洞地望着那逐渐变窄的门缝,仿佛在看一个世界的终结。

“轰!”

闸门彻底闭合!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内,是死里逃生、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最后几十人,拥挤在相对狭小的核心区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汗味和绝望的气息。灯光因为能源不足而昏暗摇曳,映照着一张张茫然、惊恐或麻木的脸。孩子们压抑的哭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门外,是密集的撞击声、切割声,以及能量武器轰击在厚重闸门上发出的沉闷巨响。敌人正在试图破开这最后一道屏障。

我们成功了,退守到了最后的堡垒。

但也失败了,被逼入了绝对的绝境。

门内,是我们这群即将被瓮中捉鳖的困兽。

门外,是武装到牙齿、志在必得的猎人。

我走到闸门前,伸出手,感受着金属传来的、来自外部的猛烈撞击带来的震动。那一下下,仿佛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王铮挣扎着站到我身边,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看着紧闭的闸门,沙哑地问:“然后呢?”

赵大海也默默站到了另一侧,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表达着同样的疑问。

我收回手,转过身,背靠着冰冷震动的闸门,目光扫过门内所有幸存者的眼睛。那里有恐惧,有绝望,但也有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属于人类最后的光芒。

“然后?”我缓缓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决绝,

“要么,我们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要么……”

我的话音未落,闸门外,所有的撞击声和切割声,骤然停止。

一片死寂。

一种比喧嚣更加令人不安的死寂。

门内门外,刹那间隔绝了所有声响,只剩下幸存者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