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药师走后，墨渊心里总惦记着“灵脉”二字。第二天一早，他揣上干粮，叫上凌恒，往望月崖走去。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坡陡林密，野草没过膝盖。凌恒拿着砍刀在前头开路，刀刃劈断荆棘的脆响在山谷里回荡。“你说这灵脉，真藏在崖底下？”凌恒回头问，额角的汗珠滚进衣领。
墨渊拨开挡脸的树枝：“周药师懂气脉，他的话错不了。再说，灵壤的灵气总要有源头，总不能凭空冒出来。”
爬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望月崖下。崖壁如刀削，青灰色的岩石上爬满古藤，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点。墨渊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比灵壤颜色深些，攥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弱的暖意，松开手，土粒簌簌落下，竟带着点金光。
“你看。”墨渊指着崖壁一处凹陷，那里的藤蔓长得格外粗壮，叶片边缘泛着金边。凌恒走过去，拨开藤蔓，露出个仅容一人钻进去的洞口，一股温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灵壤香气。
两人对视一眼，弯腰钻进洞。洞里不宽，仅够并排走，脚下的石头湿漉漉的，泛着水光。走了约莫百十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天然石室，顶上垂着钟乳石，一滴水珠顺着石尖滴落，砸在地面的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石室中央有块半人高的黑石，表面光滑，像被人打磨过，正往外透着淡淡的白光。墨渊伸手摸去，黑石温温的，像揣着个暖炉，指尖一碰，白光就晃了晃，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引得他浑身一麻，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这就是灵脉的源头？”凌恒绕着黑石转了圈，发现石头底下有细缝，渗出的水顺着石缝流成小溪，蜿蜒着往洞外淌。“你看这水，”他掬起一捧，水清澈见底，在手里竟泛着微光，“灵壤的水，怕是就从这来的。”
墨渊凑近黑石，发现石面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他用手指顺着纹路描了描，刚触到最下面的圆圈，黑石忽然震动了一下，白光变得炽烈，整个石室亮如白昼。洞外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水流在加速。
“不好！”凌恒拽了墨渊一把，“怕是惊动它了。”
两人赶紧往外退，刚钻出洞口，就见崖下的小溪涨了水，浑浊的水流裹着泥沙奔涌而下，竟是之前滋养灵壤的那条。墨渊忽然明白：“灵脉的水顺着小溪流进田里，才养出了灵壤！”
等水流慢慢变清，两人沿着溪岸往下走，果然见溪水蜿蜒着穿过试验田，最后汇入村边的池塘。池塘里的荷叶比别处大一圈，荷花苞鼓鼓的，像是随时要炸开。
“得把这事告诉里正。”墨渊道，“周药师说不能过度开采，这灵脉得护着。”
回到镇上，里正听了他们的发现，当即召集了村民。“往后灵壤扩种，得按规矩来，”里正指着祠堂墙上新画的地图，“望月崖下的林子不准砍，洞口要围起来，谁也不能随便进。小溪沿岸不准扔脏东西，不然坏了灵脉的水，大家都没饭吃。”
王铁匠抡起锤子，在洞口钉了个木牌，上面刻着“灵脉重地，闲人免进”。孩子们被张婶看着，不准再往溪里扔石头。连平时爱往崖上跑的野狗，都被各家唤了回去。
过了半月，墨渊再去试验田，见新扩的灵壤颜色深了些，抓一把闻，灵气比之前足了。他想起石室里的黑石，忽然觉得，这灵脉就像个懂事的孩子，你对它好，它才肯好好给你东西。
凌恒提着水壶走来，递给他：“里正让你去看看新育的谷种，说比去年饱满。”
墨渊接过水壶，喝了口，水带着点甜丝丝的味。他望着望月崖的方向，阳光正好，崖顶的云慢慢飘着，像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