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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和煦明媚,星城难得展露出它在冬季温柔的一面。林美回到了寝室,春风得意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她和那个男生正式交往了。我们都表示了恭喜,尽管都不清楚她上一段恋情是何时结束的。我的脑海里,还在反复放映着昨晚雨中和肖景明的对话。

“我听宁理说了丁云的事情……你的衣服是他偷剪的,你为什么不肯跟辅导员说呢?”

“暂时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如果说了,他可能会被记过,甚至退学。”

“你不能太善良了!这简直就是纵容犯罪!”

“几件衣服而已,没必要因此多树一个敌人。他如果真被退学了,无所事事,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怨气来纠缠骚扰我。现在这样,他知道我手里握着证据,但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反而会忌惮我,不敢再轻易做什么。”

“但是……他始终是个隐患啊!”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他现在搬到另一个寝室了,我们基本上只在上大课时有交集。至于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我上次问了小娜,人家早就找了男朋友了,这事儿估计在他那儿也翻篇了。”

“你上次见小娜……就是为了问这个啊?”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梓寻?梓寻!”薇薇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发啥子呆嘛!喊你半天了!”

我猛地回过神,“啊?你叫我?”

“陪我去上个网呗,收几封邮件,很快的。”

于是,午休的一小时,我就陪着薇薇混迹在网吧里。我没什么急着要收的邮件,只挂了个qq,随意浏览着网页新闻。突然,言申那个阴魂不散的头像跳动起来。

言申:亲爱的,这个点跑网吧,不好好学习哦。

我:我跟你说件事哦,林美又换男友了,这次是个北京哥哥。

言申:哦?关我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你天天这么上杆子找我,消息发得这么勤快,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呢?

消息发出去后,言申的头像毫无预警地暗了下去。我满意地轻哼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了qq对话框。算他跑得快!

晚饭时,我带着好心情去食堂。食堂阿姨特别善解人意,打汤时,一勺一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每添一勺,我就忍不住嘿嘿傻笑一声。直到我的碗被装得几乎要漾出来。

薇薇在一旁看得无语,小声吐槽:“你打个汤笑啥子嘛……瓜兮兮的(傻乎乎的)。”

我赶紧压低声音:“嘘——回去说,汤太满了,一会儿洒了!”

第二天,一如既往的晴天。这天的重头戏是吴老师的《演讲与口才》大课。因为吴老师盛名远播,这节我们系与法律系合上的大课,教室里挤得水泄不通,过道都加了凳子。这节课的主题是即兴演讲。吴老师先在黑板上写下“未来”这个主题,先听大家讨论了一阵,然后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正式上台,进行一次即兴演讲?限时十分钟,让我们看看,到底是新闻系还是法律系的同学更胜一筹”。台下一时陷入了安静,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想第一个上去接受这种公开的考验。

吴老师扫视了一圈,正要再鼓励几句,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哦?有同学举手了!很好!请上台!”

那个在一片寂静中举起手的人,就是我。当事情涉及到一点点集体的荣誉感时,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害怕和犹豫,瞬间就被压下去了。

“梓寻,加油!”

“加油啊!秀一个!”

从座位到讲台的那段路,不断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低声说着加油。我站定在讲台中央,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望向了教室尽头的白墙,深呼吸,缓缓开口:“对年轻人来说,‘未来’这个词,本身就像一个充满诱惑的仙境。”我的声音起初带着颤抖,但很快稳定下来,逐渐变得清晰而有力。“在那个仙境里,我们可以是任何人,做着任何事——或者写着流传后世的壮丽诗篇,或者创造着改变世界的伟大事业,或者享受着博大而温暖的爱的滋养,或者纵情于天地间如墨的山水……我常常会给自己设定一个遥远的时间节点,比如,二十年以后。那时,如果我还幸运地存活着,居住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已年近不惑。我会是一个怎样的我?是否过上了让自己内心真正满意的生活?时间是否已经慷慨地赋予我各种珍贵的身份——是永远需要父母牵挂的孩子,也成为了能为自己孩子遮风挡雨的父母;是被人真心爱着的伴侣,也是朋友可以依靠的臂膀……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畅想着那个看似遥远的未来,就像一位画家,面对巨大的空白画布,谨慎而又期待地构思着该如何落下第一笔。然而,无论这一笔最终如何落下,我始终相信——对未来最大的慷慨,就是把一切努力和真诚,献给无可替代的现在。‘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我相信,终有一天,当我站在那个曾经畅想过的未来里,回首此时此地的仰望,我会听见——心之所念,必有回响。谢谢大家!”

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爆发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吴老师十分激动,他快步走上讲台,连连称赞:“高人!高人呐!这不仅仅是一次演讲,这就是一篇结构完整、意蕴深长的小美文!你的语言功底和现场驾驭能力非常不错!”

此刻,我就站在那时所畅想的“未来”里,却如何也无法完整还原出当年那篇即兴演讲的全文了。只记得吴老师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走回座位的那段路,我享受着各种目光——欣赏的、钦佩的、好奇的。坐在我前排的一个法律系男生甚至转过头,笑着对我说:“同学,你讲得太好了,我鼓掌鼓得手都痛了。”

然而,人生的辉煌时刻似乎总是时断时续的。下课铃响起,我还沉浸在刚才那小小的成功带来的微醺感中,一个留着及腰长发、气质清冷的女生穿过逐渐散去的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你好,我是法学院的。受我们学姐委托,想邀请你晚上去看一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