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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的最后一缕光没入地平线时,潼阳关的城头响起了苍凉的号角。这不是示警,而是收队的信号,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虾仁靠在冰冷的城砖上,指尖摩挲着长矛的铜箍。方才一战,他斩杀了十七名胡兵,其中包括三个影弓卫,杀伐点已累积到90点。但他心头的凝重却丝毫未减,老将军那句“红袍巫”,像一块冰锥,楔在所有人的心头。

“红袍巫……那是什么?”狗剩抱着环首刀,缩在虾仁身边,声音发颤。方才他远远瞥见那抹红影,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比面对黑风的铁爪时更让人恐惧。

老兵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独眼里闪过惊惧:“那是胡人最邪门的东西。据说他们能通鬼神,用活人献祭,还能施咒杀人,中了他们的咒,七窍流血而亡,连收尸都不敢碰。”

“咒?”虾仁皱眉。他是来自无神无鬼的世界,对这些说法本能地排斥,但在这个能魂穿、有系统的世界,“邪术”二字似乎又并非虚妄。他想起方才那红袍巫站在高台上的姿态,身姿挺拔,斗篷下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是名女子,却透着一股非人的漠然,仿佛城头上的厮杀、城下的尸骸,都只是蝼蚁的挣扎。

张校尉的声音在暮色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传令下去,今夜加倍警戒,所有人贴身带好艾草和黑狗血,若遇红光,立刻闭眼屏息,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抬头!”

艾草和黑狗血?虾仁心中微动。这是民间辟邪的法子,连身经百战的校尉都如此郑重,可见这红袍巫的威胁,远超寻常胡兵。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潼阳关的火把比往日亮了数倍,却照不透那股无形的阴霾。城头上的士兵们缩在垛口后,紧握着艾草,怀里揣着用陶罐装的黑狗血,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虾仁没有随大流。他将最后一点艾草分给狗剩,自己则握紧长矛,宗师级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他不信邪术,却信自己的眼睛和手中的武器——若真有什么“咒”,他便用矛尖劈开;若真有鬼神,他便用杀伐点碾碎。

三更天,月上中天,惨白的光洒在城头,将一切都染上诡异的色调。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细碎的铃声。

叮……叮……叮……

铃声很轻,像少女腕间的银铃,却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韵律,顺着风飘进城里,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捂住耳朵!”老兵嘶吼着,自己却先打了个寒颤。那铃声听在耳中,竟让人莫名心慌,眼皮越来越沉,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着自己往黑暗里坠。

城头上顿时一片混乱,士兵们纷纷用布团塞住耳朵,却挡不住那铃声无孔不入。不少人开始摇晃,眼神迷离,握着武器的手渐渐松开。

“不好!是摄魂铃!”张校尉的怒吼声划破夜空,“用黑狗血泼脸!快!”

士兵们如梦初醒,慌忙打开陶罐,将腥臭的黑狗血往脸上泼。冰凉的液体混着腥气,果然驱散了几分昏沉,不少人打了个激灵,眼神恢复了清明。

虾仁也听到了铃声,却并未觉得不适。宗师级的体魄似乎能抵御这诡异的音波,他甚至能分辨出铃声的来源——正是胡兵大营中央,那座新搭起的高台上。

他悄悄探出头,借着月光望去。

高台上,红袍巫已然站在那里。斗篷不知何时解开了一角,露出苍白如纸的手腕,腕间挂着一串青铜铃,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勾魂的脆响。她的身前,摆着一个青铜鼎,鼎下燃着幽绿的火焰,鼎中插着数根骨针,针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在火光中微微蠕动。

更让人心悸的是,高台周围跪着数十名胡兵,个个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脖颈上都勒着麻绳,显然是祭品。

“她要干什么?”虾仁瞳孔骤缩。

话音未落,红袍巫抬起了头。

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瞳孔是竖瞳,像蛇,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绿光。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青铜鼎,口中吐出晦涩的音节,既不像胡语,也不像任何已知的语言,更像是某种兽吼,低沉而诡异。

随着她的吟唱,鼎中的幽绿火焰猛地窜起三尺高,骨针上缠着的东西开始剧烈扭动,发出细微的尖叫,竟像是……缩小的人声!

“啊!”

城头上,一个士兵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鲜血从他指缝里涌出,顺着脸颊滑落,赫然是七窍流血!

“是咒!她在施咒!”老兵吓得魂飞魄散,将黑狗血狠狠泼在那士兵身上,却无济于事。那士兵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迅速僵硬,皮肤变得青黑,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

第一个死亡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城头上,不断有士兵捂着眼睛倒下,死状与第一个如出一辙,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黑狗血和艾草仿佛失去了作用,那无形的诅咒穿透了一切屏障,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士兵们再也顾不上军令,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甚至想跳下城墙,却被督战队的刀逼了回来,一时间,城头乱成了一锅粥。

“稳住!都给我稳住!”张校尉挥舞着长刀,砍下一个试图跳墙的士兵的头颅,鲜血溅了他一脸,却依旧止不住溃散的军心,“找到她的位置!用床弩射!”

床弩兵慌忙调整角度,巨型弩箭带着风声射向高台,却在离高台十丈远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哐当”一声坠落在地,连红袍巫的衣角都没碰到。

“没用的……”老将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那是巫障,刀枪不入……”

虾仁的心脏在狂跳。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兵,看着狗剩吓得浑身发抖,将头埋在怀里,却依旧挡不住那无形的诅咒——方才狗剩的胳膊突然抽搐了一下,皮肤瞬间泛起青黑,好在他及时将黑狗血泼上去,才勉强压了下去。

不能再等了!

虾仁猛地站起身,无视周围的混乱,取下背上的牛角大弓,搭箭,拉满!

他的目标,不是红袍巫,而是她脚下的高台!

宗师级弓箭手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一丝异常——高台的四角,各插着一面黑色的小旗,旗上用鲜血画着诡异的符文,幽绿的光芒正从旗面渗出,与青铜鼎的火焰遥相呼应。

那才是诅咒的源头!

“咻!”

第一支箭射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精准地射向东南角的黑旗!

“噗!”

箭簇穿透旗面,黑色小旗猛地一颤,上面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

几乎在同时,城头上的惨叫声骤然减少!

有效!

虾仁心中一喜,不等胡兵反应,第二支箭已离弦,射向西南角的黑旗!

“又中了!”老兵惊呼。

红袍巫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威胁,她猛地转身,竖瞳锁定了城头的虾仁,口中吟唱的音节骤然变得急促尖锐!

“嗡——”

高台周围的幽绿火焰猛地暴涨,剩下两面黑旗上的符文亮得刺眼!城头上,刚刚平息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凄厉!一个离虾仁不远的士兵,身体竟像被无形的手撕扯般,皮肤寸寸裂开,鲜血淋漓!

“找死!”虾仁眼神一凛,第三支箭如同流星,射向西北角的黑旗!

但这一次,异变陡生!

红袍巫抬起手,指尖一道红光射出,如同活蛇般缠上箭矢!

“嗤!”

狼牙箭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虾仁瞳孔骤缩。这不是箭术能抵挡的!

“她盯上你了!”张校尉嘶吼着,扔过来一面盾牌,“快躲起来!”

虾仁却没有躲。他看着最后一面黑旗,看着城头上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狗剩,一股戾气从心底翻涌而上。

系统光幕在意识中亮起:

【是否消耗90点杀伐点,临时解锁“破邪”属性,对诡异能量造成额外伤害?】

是!

几乎在他确认的瞬间,一股灼热的力量从丹田涌出,顺着手臂注入弓弦!牛角大弓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弓身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是……”虾仁自己都愣住了。

红袍巫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竖瞳中闪过一丝惊疑,再次抬手,指尖红光更盛,显然要将这一箭彻底湮灭!

但虾仁的箭已经射出!

这一箭,不再是黑色的狼牙箭,而是裹着淡淡金光的破邪之矢!它穿透了红光的阻拦,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带着一股煌煌正气,直扑最后一面黑旗!

“嘭!”

箭簇与黑旗碰撞的瞬间,一声闷响炸开,黑色小旗连同旗杆一起化为飞灰!

随着最后一面黑旗湮灭,高台周围的幽绿火焰“噗”地一声熄灭,青铜鼎中的骨针失去光泽,跌落在地,碎成粉末。红袍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猛地一晃,似乎受了重创,踉跄着后退一步,被身边的影弓卫扶住,匆匆退回了大营。

那勾魂的铃声,消失了。

城头上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一个士兵颤抖着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结……结束了?”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霾,散了。

虾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浑身脱力,差点瘫倒在地。临时解锁的“破邪”属性消耗极大,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意识中的杀伐点也清零了:

【姓名:虾仁】

【功法:无】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0】

但他看着城头上幸存的士兵,看着抱着他胳膊、哭得稀里哗啦的狗剩,看着远处张校尉投来的震惊目光,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邪术又如何?红袍巫又怎样?

只要他的矛够利,箭够准,杀伐点够多,就没有劈不开的枷锁,没有破不了的邪祟。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城头上响起了微弱的欢呼。这一次,没有之前的狂热,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迷茫。红袍巫虽退,却在每个人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原来这世上,真有比刀枪更可怕的东西。

虾仁坐在城砖上,擦拭着染血的长矛。他知道,红袍巫不会善罢甘休,骨勒也必然会有更疯狂的反扑。潼阳关的危局,远未结束。

但他不再畏惧。

昨夜那道破邪之矢,不仅击溃了诅咒,也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对未知的怯懦。

他来自异世,身负系统,以血为路,以杀证道。

这乱世血火,既是炼狱,也是熔炉。

而他,将在这熔炉中,淬炼出最锋利的刃,劈开一切阻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

朝阳升起时,第一缕光落在虾仁的脸上,映出他眼中不灭的锋芒。他握紧长矛,站起身,望向城外。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厮杀,也即将来临。

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