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潼阳关的断墙之上。
虾仁拄着玄铁矛站在西瓮城的缺口处，矛尖斜指地面，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矛身滑落，砸在龟裂的地砖上，洇开一小朵血花。他刚从北侧的烽燧回来，那里的胡兵斥候被他连挑三人，滚烫的血溅了半张脸，此刻凝成暗红的痂，像块没擦净的锈。
【灰色光幕】在眼前亮起，字迹被夕阳染成金红：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破甲矛法”（点，玄铁矛专属技）、“血魄丹”（5枚，点，短时间激发气血）、“烽燧图纸”（残缺，8000点，标注胡人暗哨位置）】
“兑破甲矛法和烽燧图纸。”虾仁的声音有些沙哑，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追杀斥候时被一箭擦过脖颈，血还在渗。
玄铁矛突然轻颤起来，矛身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融入经脉。无数关于矛法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劈、挑、刺、扫，每一式都带着撕裂甲胄的锐劲，仿佛有位无形的教官在骨血里手把手传授。他下意识挺矛刺向旁边的断柱，“噗”的一声，玄铁矛竟没入石柱半尺，边缘还在微微震颤，带着破甲后的余劲。
“伍长！”小石头抱着捆箭矢从箭楼跑下来，少年的草鞋沾满泥浆，裤腿被烽燧的荆棘划得全是口子，“胡人的先锋营动了！岳将军让您去中军议事！”
虾仁拔矛时，石柱上的裂口喷出细沙，他抹了把脖颈的血，将玄铁矛扛在肩上：“知道了。”
中军帐里弥漫着草药和硝烟味。岳鹏举正趴在沙盘前，手指划过标注着“黑风口”的位置：“胡人这次来的是‘铁蹄营’，主将是个独眼的老胡，据说能开三石弓，惯用一柄狼牙棒。”他抬头看向虾仁，眼里的红血丝比昨日更重，“他们昨夜拆了咱们三座烽燧，今晨在黑风口扎了营，看架势是想从西侧的断崖爬上来。”
沙盘上的黑风口被画成个狰狞的缺口，旁边插着根小旗，代表胡人的主力。虾仁的目光落在断崖的等高线上——那里是潼阳关最陡的地方，碎石常年往下滚，寻常人站都站不稳。
“断崖有弟兄守着吗？”他问。
“派了老张带十个人，”岳鹏举揉了揉眉心，“但老张的腿在上次厮杀里伤了，怕是顶不住铁蹄营的冲击。”
虾仁指尖在玄铁矛的云纹上摩挲：“我去。”
“你？”岳鹏举皱眉，“铁蹄营有三百人，你带多少弟兄？”
“不用带。”虾仁的目光扫过帐外，夕阳正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给我二十支火箭，够了。”
岳鹏举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小心。”
断崖的风比别处烈，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老张带着弟兄们正用石块垒临时工事，看见虾仁来，瘸着腿迎上来：“伍长，您怎么来了？这里太险，您……”
“你们撤到山腰，”虾仁打断他，将玄铁矛插进石缝固定，开始检查火箭，“这里交给我。”
老张还想说什么，却被虾仁眼里的劲吓住了——那是种近乎偏执的锐，像玄铁矛开刃时的光。他咬了咬牙，朝弟兄们挥手：“撤！都跟我走！”
最后一个弟兄消失在拐角时，断崖下传来了马蹄声。黑压压的胡兵从黑风口涌出来，铁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光，为首的独眼胡将举着狼牙棒，在马上狂笑：“潼阳关的软脚虾们！爷爷来扒你们的皮了！”
虾仁没动，只是将火箭搭在临时削的木架上，引燃箭头。风助火势，火箭拖着红尾窜向胡兵最密集的地方，“轰”的一声，早被他埋下的火油桶炸开，烈焰瞬间吞了半个先锋队。
独眼胡将怒吼着挥棒砸向火焰，狼牙棒带起的劲风竟把火头压下去几分：“小崽子！躲在上面算什么本事！有种下来单挑！”
虾仁抽出玄铁矛，矛尖在夕阳下泛着嗜血的光。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握着长矛的手抖得像筛糠，第一次杀胡兵时吐了半宿——可现在，他闻着硝烟味，只觉得血热。
“破甲矛法·挑！”
他踩着摇摇欲坠的石棱往下冲，玄铁矛带着破风的锐啸，精准挑中一个胡兵的甲胄缝隙。那胡兵惨叫着飞出去，撞翻了后面两人。矛尖顺势一旋，又扎进另一个胡兵的咽喉，抽出来时带起道血箭。
【杀伐点+30，当前】
胡兵们没想到他敢冲下来，阵脚乱了一瞬。独眼胡将趁机挥棒砸来，狼牙棒带着腥风，几乎要把空气砸出裂痕。虾仁侧身避开，玄铁矛贴着棒身滑上去，矛尖直指胡将的独眼：“破甲矛法·刺！”
胡将慌忙偏头，矛尖擦着他的耳骨过去，带起块血肉。他痛得嘶吼，反手一棒扫向虾仁腰侧，这一下又快又沉，避无可避。
虾仁猛地矮身，玄铁矛拄地借力，整个人像片叶子般贴着地面滑出，同时矛尾横扫，正撞在胡将的马腿上。战马痛嘶着跪倒，将胡将甩了下来。
“破甲矛法·扫！”
玄铁矛带着千钧力挥出，矛身在空中划出道残影。胡将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拦腰扫中，铁甲像纸糊的一样裂开，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没了声息。
【杀伐点+500，当前】
群龙无首的胡兵开始溃散，虾仁却没有停。他像头疯魔的猎豹，在乱军中穿梭，玄铁矛每一次起落都带走一条性命。夕阳把他的影子和胡兵的尸身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影。
有胡兵想放冷箭，刚拉满弓，就被他用烽燧图纸上标记的暗石砸中手腕——那是他用杀伐点兑的图纸，此刻每个暗哨的位置都刻在脑子里。
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断崖下再没站着的胡兵，虾仁才拄着矛喘气。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半，天边的云霞红得像在滴血。他的甲胄被砍得全是豁口，伤口渗的血和胡兵的血混在一起，凝成硬块。
【灰色光幕】疯狂跳动：
【杀伐点+1270，当前】
【检测到宿主连续击杀百人，触发“锐士”称号，破甲矛法熟练度+50%】
虾仁抬头望向潼阳关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已经亮起来，像串落在黑夜里的星。他突然笑了，笑得咳出两口血——刚穿来时，他以为自己撑不过三天，可现在，他不仅活下来了，还成了能守一方的锐士。
玄铁矛在手里轻轻颤，像在回应他的心跳。他知道，这乱世还长，胡人的马蹄不会停，宿命的枷锁也不会自己碎。
但只要手里的矛还能饮血，脚下的土地就不能丢。
他转身往关隘走，每一步都踩在胡兵的尸身上，玄铁矛拖在地上，划出道长长的血痕，在残阳的最后一缕光里，像条通往黎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