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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阳关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把城外的尸骸盖得严严实实,却盖不住从雪地里渗出来的暗红。虾仁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烽燧走,玄铁矛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沟,矛尖挑着盏油灯,昏黄的光在风雪里摇摇晃晃,像只垂死的萤火虫。

“伍长,慢点!”小石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少年背着捆柴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草鞋早被雪水浸透,冻得硬邦邦的,“这烽燧都快被雪压塌了,要不……咱们明天再来修?”

虾仁没回头,只是把油灯举得更高些。烽燧的木梯上结着冰,他每上一步都要用玄铁矛敲碎冰层,矛尖的青光在雪光里闪了闪——那是“破空”特效的余威,昨夜拆最后一处炸药时,这矛尖的音爆震碎了半面墙的积雪。

【灰色光幕】在视野边缘幽幽发亮,被风雪映得有些模糊: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玄铁矛·噬魂”(消耗点,矛尖可吸收敌方气血,临时增幅力量)、“温骨酒”(10坛,消耗8000点,驱寒活血,对冻伤有奇效)、“烽燧固垒术”(消耗6000点,短时间加固建筑结构)】

“兑温骨酒和固垒术。”虾仁在心里默念。下一秒,怀里突然多了个酒葫芦,塞子一拔就飘出辛辣的酒香,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冻僵的手指终于能灵活弯曲。同时,烽燧的木梁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些被风雪压弯的椽子竟在缓缓复位,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托举。

“伍长,您这是……”小石头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柴禾“哐当”掉在雪地里。

“别管。”虾仁把玄铁矛插进烽燧的地基里,矛尖没入冻土半尺,“生火。”

少年慌忙捡起柴禾,用燧石打火。火星在风雪里挣扎了半晌,终于舔着了干燥的桦树皮,“噼啪”声里,火光渐渐旺起来,映出烽燧内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历任守卒留下的名字,有些已经被岁月磨平,有些还很新,带着未干的血迹。

虾仁的目光落在最底下的一道刻痕上:“赵虎”。那是少年用断矛刻的,笔画歪歪扭扭,最后一笔还带着个弯钩,像是在笑。他伸出手,指尖抚过冰冷的木壁,突然想起皇城那夜,赵虎用铁壁盾碎片自戕时,最后望向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带着点傻气的解脱。

“伍长,您看这个!”小石头突然从柴禾堆里翻出个东西,用油纸包着,打开一看,是半块冻硬的胡饼,饼里还嵌着颗没嚼烂的麦粒,“好像是……老张上次来烽燧时落下的。”

老张的腿还没好利索,此刻正在城里的伤兵营里哼唧。虾仁捏起胡饼,冰碴子硌得手心生疼。他想起老张总说,等打完仗就回乡下种麦子,“一亩地能收三石,够俺那婆娘和娃吃一年”。可现在,别说种地,这半块胡饼,老张怕是都咬不动了。

风雪突然变大,烽燧的门被吹得“哐当”作响。虾仁起身去关门,却瞥见雪地里有串奇怪的脚印——不是人的,也不是马的,像是什么野兽的蹄子,却比寻常野兽的大上三倍,深深陷在雪地里,往关隘的方向延伸。

“小石头,看好火。”虾仁抓起玄铁矛,矛尖的青光又亮了几分。破妄诀自动运转,他能“看”到脚印尽头的雪地里,藏着团微弱的气血——活的,而且很强。

他循着脚印往回走,风雪打在脸上,像被小刀子割。走到一处背风的断崖下,玄铁矛突然发出嗡鸣,矛尖直指前方的雪堆。虾仁深吸一口气,将金丹真气灌注矛身,“破甲矛法·挑!”

玄铁矛带着音爆刺进雪堆,“噗”的一声,雪地里炸开道血花!一只覆盖着黑毛的巨爪猛地拍出来,指甲泛着幽绿的光,竟在矛身上划出三道白痕!

“是‘雪线獠’!”虾仁心头一凛。这是漠北的凶兽,据说能生撕战马,寻常十个人也未必能拿下一只,怎么会跑到潼关来?

雪堆里传来低沉的咆哮,一头半人高的巨兽钻了出来,浑身黑毛上挂着冰碴,独眼赤红,嘴里淌着涎水,腥臭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显然受过伤,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把周围的雪都染红了。

“噬魂!”虾仁低喝一声,玄铁矛的矛尖突然亮起红光。他记得光幕的说明——噬魂特效发动时,矛尖会吸收敌方气血,转化为临时力量。

雪线獠咆哮着扑上来,巨爪带着劲风扫向他的头颅。虾仁侧身避开,玄铁矛顺势刺向它脖颈的伤口,“噗嗤”一声,矛尖没入三寸!红光瞬间暴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狂暴的气血顺着矛身涌入体内,丹田处的真气像沸腾的水,力量在疯狂攀升!

【吸收雪线獠气血,力量增幅50%,持续一刻钟】

【击杀雪线獠,获得杀伐点3000,当前】

巨兽发出凄厉的惨叫,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虾仁死死按住矛柄。他体内的力量还在增长,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玄铁矛在他手里微微颤抖,矛尖的红光越来越亮,竟开始吞噬雪线獠的血肉!

“伍长!”小石头举着柴刀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腿一软,“这……这是啥怪物?”

“别过来!”虾仁吼道。他能感觉到雪线獠的气血里带着股戾气,正顺着矛身往自己经脉里钻,眼前甚至开始出现幻象——无数胡兵在厮杀,无数弟兄在倒下,赵虎的血,老张的断腿,还有乌兰猩红的披风……

“破妄!”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幻象瞬间消散。玄铁矛狠狠一拧,彻底搅碎了雪线獠的心脏。巨兽的独眼失去神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雪雾。

气血增幅的效果还在,但戾气也在翻涌。虾仁拄着矛喘息,玄铁矛上的红光渐渐褪去,露出沾满黑血的矛尖。他看向雪线獠脖颈的伤口,那里的边缘很整齐,不像是野兽打斗造成的,更像是……被利器砍伤的。

“这怪物……是被人养的?”虾仁的心头沉了下去。雪线獠生性孤僻,从不成群,更不会主动靠近人烟,除非……有人驱使。

他用玄铁矛拨开雪线獠的尸体,在它的前爪下发现了块碎裂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秦”字。

秦?

虾仁的瞳孔骤缩。秦瑶?还是她那些散落在外的靖西军旧部?

“伍长,您看!”小石头指着雪线獠的尸体,“它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虾仁用矛尖划开巨兽的腹部,腥臭气扑面而来。在一堆碎肉里,他发现了半块眼熟的令牌——那是潼关守卒的腰牌,上面刻着个“张”字。

老张!

虾仁的心脏像被巨爪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想起今早去伤兵营时,老张的床位是空的,看护的兵说“张叔说去烽燧找些柴禾,暖和暖和”……原来,他不是去找柴禾,是被这畜生拖到了这里。

“老张……”小石头的哭声在风雪里发颤,少年用柴刀挖着雪,想把腰牌上的血擦干净,却越擦越脏。

虾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半块腰牌。木质的牌面上还留着老张的体温,刻痕里的血迹已经冻硬,像朵永不凋谢的血花。他想起老张总说自己的腰牌是“护身符”,“戴着它,胡人的箭都绕着走”,可现在,这护身符没能护住他。

【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还在跳动,但虾仁觉得无比刺眼。他用玄铁矛在雪地里挖了个坑,把老张的腰牌和雪线獠的尸体一起埋了进去,又在旁边立了块木牌,上面刻着“老张之墓”。

风雪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丝鱼肚白。虾仁扛着玄铁矛往回走,小石头跟在后面,抽噎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脚步声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

烽燧的火还在烧,昏黄的光映着墙上的刻痕。虾仁拿起断矛,在“赵虎”旁边刻下“老张”两个字,笔画很重,几乎要把木壁刻穿。

他知道,这乱世还没结束,雪线獠背后的人还没现身,皇城的暗流也从未平息。但只要这烽燧的火还没灭,只要墙上的名字还在,他就会一直守下去。

用玄铁矛劈开风雪,用杀伐点铺就生路,把所有新骨埋在这片土地里,等着来年开春,长出新的希望。

玄铁矛的矛尖指向初升的朝阳,在雪地里投下细长的影,像一柄刺破黑暗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