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还在兰江没出发,楚州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副市长肖志亲自给丁寒打来电话,表示楚州市将安排人过来兰江,迎接春保小组赴楚州市检查。
这个电话让丁寒很意外。
别的地区,都希望春保小组不去检查。哪有楚州这样的,主动请求检查?
今年的春保小组,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与以往不同。
少阳市因为春保小组的检查,不得不拿出市财政的钱来垫付农民工工资。春保小组去了淮化市,淮化市的公安系统便出现了大整顿。
在兰江仅仅两天不到,就爆出了春保小组微服私访,当场查封烧烤店,造成店主深夜跳楼的闹剧。
这差不多就是说,春保小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
楚州市在这时候主动邀请春保小组过去检查,是他们把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好了,自身够硬,不怕检查?还是别有用意?
这在外人看来,楚州市这不是找只虱子放在自己头上抓吗?
几个月前,丁寒去楚州督查环保案的时候,就已经将楚州闹得人心惶惶。据说,楚州市在他走后,还搞了一个环保案回头看的调查。
楚州环保案的督查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丁寒并不知道详情了。
毕竟,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张明华亲自去了楚州,接手丁寒去督办了。
“丁组长,我们这边的同志已经在路上了。”肖志客气地表示,“我在楚州等你啊。”
电话打了不到一个小时,楚州市的人还真出现在了林之隐酒店。
让丁寒感到惊讶的是,迎接春保小组的人,居然是柳媚。
两人一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柳媚跟着干爹张辉调去楚州后,她已经变身为警队中的一员。丁寒想不到的是,楚州市怎么会安排她来迎接春保小组?
“很意外吧?”柳媚妩媚一笑道:“丁大组长,启程吧?”
丁寒还是没能忍住,问她道:“怎么是你过来?”
“我不能来吗?”柳媚冷笑道:“我是楚州的干部,我代表楚州市政府不行?”
丁寒道:“不行。你还不能代表楚州市政府。”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柳媚道:“为确保春保小组一路的安全,我们楚州市公安系统安排专人过来迎接你们,这么就不行了?”
“这么说,你是肖副市长安排过来的?”
“不,我是张副市长安排过来的。”
“张副市长?”丁寒迟疑道:“我认识吗?”
“你认不认识重要吗?”柳媚道:“赶紧启程吧。市领导还在等你们呢。”
丁寒心里一动,试探着问他道:“柳媚,你说的这个张副市长,是不是你干爹,张辉?”
柳媚神色有些慌乱,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冷着脸道:“他知道我们是同学。”
丁寒哦了一声,心里一句“他知道我们曾经还是恋人吗”的话没问出口。
兰江市政府听说春保小组要离开,高兴地让沈石代表市政府过来送行。
沈石显然也没料到楚州市会安排柳媚过来接春保小组。因此,一见到在丁寒房间的柳媚,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起来。
“怎么是你?”他语气冰冷,眉头紧锁。
“我怎么了?”柳媚面无表情地回应了他。
“听说,你当上警官了?”沈石酸溜溜地说道:“为了这一身的皮,你愿意跟着一个老头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柳媚冷笑道:“沈石,请不要人身攻击。”
沈石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我攻击你了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柳媚,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们三个老同学见面,其他人便借机退出了房间,在外面等待。
“沈石,你把我当人看了吗?”柳媚冷笑道:“我不过就是你手里的一件工具。难道不是?”
“不,柳媚,你看错我了。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沈石叹口气道:“只是我们的有些观念不一样而已。其实。我们追求的,不就是让自己过得更舒心吗?”
“沈石,你这些话,就是畜生的话。什么观念不一样啊?以后,你敢在我面前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和好散。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
他们两个吵了起来,丁寒在一边保持沉默。
“沈石,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比谁都清楚吧?这些事,包括你对待我的事。”柳媚说着说着,居然流出来了眼泪。
沈石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些不都是征求过你的意见了吗?都是你自愿的啊。”
“可是我不答应,你会饶过我?”柳媚哽咽着说道:“我现在唯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被你蒙蔽,离开丁寒。”
丁寒听到他们提起自己的名字,赶紧说道:“你们两个说话,别提我。”
柳媚瞪他一眼道:“就是因为你是个懦夫,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丁寒。我柳媚这辈子一定要做人上人。”
“靠张辉老鬼?”沈石讥讽她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就要退了?他一退,狗都不如。”
“总比你们父子好。”柳媚这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让沈石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柳媚,你说我可以,别伤及无辜。”沈石咬着牙说道:“我已经尊重了你的选择。”
“我有说错吗?”柳媚冷冷说道:“沈石,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看到想看到的结果。”
丁寒因为被柳媚没头没脑地骂成“懦夫”,他便闭口不说话了。
他在心里暗想,如果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他勇敢一点,干了男人都想干的事,事情可能就不会到今天这种局面。
他曾经是多么的爱她啊。正因为爱得热烈,他才更珍惜。他总是梦想美好的一切,都在他们新婚之后奉献给对方。
可是现实,让他尝到了爱情被背叛的滋味。
至于,是柳媚自己送上沈石的床,还是沈石利用手段迫使了柳媚改变,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今的丁寒,心里对柳媚的美好幻想,荡然无存。
“我们该走了。”柳媚拿起沙发上的包,打开门,昂首出去。
沈石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荡妇!”
他转过头来,看着丁寒苦笑道:“丁寒,你我是鹤蚌相争,最终还是张辉这老东西渔翁得利了。”
丁寒纠正他道:“沈石,你错了。我从来就没与你争过。”
“她可是我从你手里抢走的。”沈石讥讽道:“丁寒,你敢不承认这个事实?”
“无聊!”丁寒拿起行李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