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千尸朝圣
高压电弧灼穿掌心的剧痛还未散去，焦糊味已混着尸蜡腥气钻进鼻腔。我猛地缩回手，牦牛皮袍碎片裹上炭黑皮肉，玉珏蓝光如冰泉淌过伤处，硬生生将灼痛压成火辣麻痒[doc_10]。雷鸣一把拽住我后领暴退三步：“这鬼盘子会咬人！”他独臂横挡身前，军工铲残刃映着卦盘幽光，刃口还沾着冰棘的蓝浆。
祭坛死寂如坟。上千具尸骸呈辐射状跪伏冰面，每具间隔恰合一米，霜雾在骸骨间凝成惨白蛛网。他们颅顶凿孔处塞满焦黑桃木屑，胫骨以诡异角度反折，膝下冰层凝结着喷溅状的血琥珀——分明是活着被折断腿骨，按跪姿冻毙后遭雷劈杀！
“1072具……西周雷殛祭礼的‘千牲阵’！”我喉头发紧，玉珏光束扫过尸群。光晕在中央祭台投下北斗七星影，唯独东北角摇光位暗淡如墨——那空缺的形状，正与怀中玉珏断口严丝合扣！
明玉的镊尖从骸骨膝关节夹出半片青铜卦盘残片，残纹与冰缝所见如出一辙：“这些人是被献祭给卦盘的……”她突然按住一具骸骨反折的胫骨，“腿骨折断处有灼熔痕！雷击时他们还在挣扎！”
三尺高的雷击桃木架上，青铜八卦盘悬浮如镜。盘面陨铁流淌幽蓝弧光，底部三足架内填满灰白骨渣，电磁场搅得声波仪尖鸣不止。“12特斯拉超强磁场！”明玉捂住嗡鸣的耳朵，“悬浮能量来自盘心液氮陨冰——但陨冰在挥发！”
卦盘忽凌空转向，盘心直指我怀中玉珏！
“静电屏蔽失效了！”明玉厉喝劈手掷出绝缘胶布。胶布未至，卦盘已爆出刺目电弧——
滋啦！
蓝白电蛇再度噬向我面门！雷鸣旋身挥铲格挡，钨钢刃口“锵”地截住电弧，高压电流顺铲身窜上他右臂，战术服袖管瞬间焦糊蜷曲！“操……”他闷哼甩手，玉珏蓝光已裹住他小臂，将燎起的水泡压回红斑。
“用这个！”明玉撕开背包衬里，整张牦牛皮迎头罩向卦盘。兽皮裹住盘身的刹那，游离电弧“噼啪”熄灭，唯有磁场嗡鸣如蜂群振翅。“陨冰挥发导致电荷失衡，”她指尖虚点盘底骨灰，“这些巫祝遗骸含铁量超高，成了天然电极！”
我凝视祭台星图空缺：“摇光补位才能控盘……但星图东北角为何独缺一星？”玉珏贴近摇光位凹槽，断口血丝如活蛇游向缺口，却在边缘诡异地扭曲消散——仿佛有无形屏障阻隔共鸣！
“磁场干扰源在尸群东北角！”明玉声波仪锁定辐射状跪拜圈的边缘。一具骸骨突兀地面朝内侧，膝下血琥珀凝结成箭矢状，直指它自己盆骨处卡着的半块龟甲——甲纹刻着残缺的“瑷”字徽记，边缘焦黑似被雷火劈过！
三人踩着骸骨间隙疾行。尸蜡层在靴底碎裂，发出踩断枯枝般的脆响。距那具骸骨三米时，玉珏忽射光束钉住龟甲，甲面“瑷”字残纹在蓝光中蠕动复原，最终拼成“玥”字图腾！
“叔父的族徽！”我探手欲取，骸骨反折的胫骨“咔嚓”弹直，腿骨如铡刀横扫下盘！雷鸣铲刃暴劈格挡，“当”地震飞半截胫骨，那骸骨腹腔却“噗”地喷出墨绿毒雾！
“尸解蛊！”我拽倒明玉扑进尸群空隙。毒雾擦着她发梢掠过，沾上旁边骸骨颅顶桃木屑，“嗤嗤”蚀出蜂窝孔洞。玉珏蓝光急卷成盾，将残余毒雾冻成冰晶簌簌坠落。
九幽首领的冷笑从穹顶冰锥传来：“闻人瑨，你连亲叔父的守尸蛊都要惊动么？”
血珠顺冰锥纹路滴落祭台，星图凹槽应声漫出血光。东北角摇光位空缺处浮出扭曲蛇纹，硬生生将玉珏共鸣逼退！
“那龟甲是镇蛊钥！”明玉镊尖虚指骸骨盆骨，“看盆骨裂痕——龟甲被雷击嵌入骨缝，强取会触发尸爆！”她突然按上我执分金尺的手，“瑨哥，用玉珏光流灌入甲纹‘玥’字点！”
玉珏压上骸骨腰椎，幽蓝光流顺脊缝钻入盆腔。龟甲“瑷”字残纹在光中寸寸亮起，当最后一笔连缀成“玥”时，甲身“咔哒”弹离盆骨！我抄手接住，甲背余温竟灼得掌心发烫。
整片尸群轰然剧震！
千具骸骨头颅凿孔处同时腾起黑烟，烟中浮现出焦糊桃木虚影。祭台星图血光大盛，摇光位蛇纹尖啸溃散，玉珏脱手飞向凹槽——
铿！
玉珏严丝合扣嵌入星图！北斗七星影流光暴涨，光流如七道银河汇入卦盘！盘心液氮陨冰“咔嚓”裂开蛛网纹，悬浮的卦盘陡然倾斜，盘面直指尸群东北角！
“东北艮位……还有东西！”雷鸣的战术灯刺破黑烟。只见那具特殊骸骨后方冰壁，赫然冻着一柄青铜长剑！剑格夔牛纹中央嵌着半枚玉环，环身缺口与玉珏形状别无二致！
“叔父的佩剑……”我胸腔如遭重击。玉珏在星图凹槽中疯狂震鸣，断口血丝如藤蔓缠上剑柄玉环。
首领的咆哮混着冰裂声炸响：“闻人玥以魂饲夔牛，你们偏要放虎归山！”
他掌心血剑劈中冰锥，祭台七星位同时射出赤红锁链，如毒蟒绞向玉珏！锁链触及玉珏蓝光的刹那，东北角冰壁内青铜剑“嗡”地荡开青芒，剑锋未动，凛冽剑气已削落我额前一缕发丝！
“剑气护主？”明玉骇然后仰，“这剑认瑨哥血脉！”
锁链与蓝光绞杀的刺耳摩擦声中，卦盘陨铁针尖震颤着指向冰壁长剑。盘面幽光忽凝成一线，如银针扎进冻住剑柄的冰层——
轰隆！
整面冰壁应声崩塌！青铜剑呼啸坠落的瞬间，玉珏从星图凹槽弹射而出，断口精准衔住剑柄玉环！
“归位了……”我握住剑柄刹那，夔牛哀嚎从地底涌出。剑身浮起血丝般的纹路，纹路尽头，冰殿深处亮起一对车轮大的血红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