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雷祭将启
青铜密道的霉味混着硫磺酸气直冲颅顶，靴底踏碎遍地霜晶的脆响在甬道里撞出空洞回声。卦盘在我掌心突突震颤，盘面那道深凹的爪痕硌着指骨，陨铁指针死死钉在残缺的“洛”字上，“阳”字籀文边缘渗出冰蓝寒光，仿佛随时要挣脱盘身。明玉的羽绒服肩部被青铜戟划破的裂口早被玉光修复，此刻却被冷汗浸透紧贴后背：“甬道坡度在抬升……前面有光源！”
豁口尽头涌来的罡风裹挟草腥，三人踉跄跌出密道——
百丈宽的天然冰坑森然洞开！坑底中央一座青铜祭台爬满雷纹，台面九根蟠龙柱环抱成圈，柱顶碗口粗的铁链悬吊着一具青铜棺椁。棺身阴刻的夔牛图腾怒目圆睁，牛口衔的玉环竟与我怀中玉珏形制无二，环内北斗七星图唯独摇光星位空缺漆黑！更骇人的是穹顶——倒垂的冰锥密如荆棘，锥尖不断凝结紫电气旋，隐隐与棺椁共鸣震颤。
“是西周‘九霄引雷坛’！”我攥紧卦盘后退半步，“棺里封着雷祭祭品，穹顶冰锥是天然雷楔！”玉珏应声灼烫，摇光星位蓝光如探针射向棺椁玉环，光流触及环身刹那，棺内陡然爆出擂鼓般的心跳！
九幽首领的嘶吼撞碎身后冰壁：“雷祭开坛——！”
密道出口“轰隆”炸裂，黑袍残影裹着冰渣扑入坑中。他左肩骨茬刺破皮肉，溃烂的锁骨蛇纹刺青却血光大盛，三道墨斗线残影毒蛇般绞向祭台：“以汝血，饲吾神！”
线影未至，悬棺铁链应声剧震！蟠龙柱顶端“咔嚓”裂开九道缝，腥臭黑血顺着柱身雷纹汩汩下淌，触地即凝成猩红冰晶。明玉的声波仪锁定血晶：“含高浓度硫化汞……是朱砂封魂术的变种！”她突然拽住我袖管猛扯，“瑨哥退后！”
地面“嗤”地蚀出蛛网凹痕，黑血如活蛇窜向我足踝。我旋身暴退间甩出分金尺格挡，尺锋刮中血蛇“锵”地迸出火星，反震力撞得腕骨发麻。玉珏应激喷涌蓝光裹住尺身，血蛇遇光“滋啦”蒸腾成赤雾！
“墨线浸了黑驴血混尸蜡，专破法器灵性！”首领狞笑，血掌拍向心口螭龙胎记。胎记遇血浮凸如活物，鳞甲缝隙渗出粘稠黑液，落地竟凝成三只巴掌大的血蜈蚣，百足划地疾冲向祭台蟠龙柱！
雷鸣的军工铲残刃劈空斩落：“滚开！”
铲刃砍中蜈蚣背甲的刹那，虫身“噗”地炸成血雾！毒雾溅上他右小臂，牦牛皮护腕“嘶啦”蚀穿，皮下瞬间浮起蛛网黑纹。玉珏光流如瀑灌入伤处，黑纹尖啸着缩成针尖红斑，只余火辣麻痒。
“他在用血咒激活祭柱！”我厉喝掷出朱砂粉袋。殷红粉末罩向剩余两只血蜈蚣，虫身遇砂“噼啪”爆开绿浆。浆液喷溅处，祭台青铜砖“滋”地蚀出蜂窝孔洞！
趁此间隙，明玉扑至蟠龙柱下，镊尖急点柱身雷纹：“九柱对应北斗九星——但西周只有七星！”她指尖凝在第七柱“瑶光”位，柱面雷纹走势竟与卦盘爪痕完全重合，“瑨哥！卦盘伤痕是残缺的星图密钥！”
话音未落，悬吊棺椁的铁链哗啦抖直！棺盖“嘎吱”滑开半尺，一股冰蓝寒气如巨蟒钻出，所过之处空气凝出霜刃。寒气直扑明玉面门，她抬臂格挡的羽绒服袖管瞬间冻成冰坨！
“低头！”雷鸣独臂将她扑倒。寒气擦着后颈掠过，撞上坑壁炸出蛛网裂痕。明玉蜷在冰面上剧烈咳嗽，玉珏蓝光急速裹住她冻僵的左臂，冰壳“咔嚓”碎裂剥落，皮下浮起的青紫被光流压回血脉。
九幽首领已踏血冲至祭台中央！
他血淋淋的掌心按向棺盖滑开的缝隙：“恭迎雷泽主祭——”
棺内猛地探出一只青铜手骨！骨指大张如鹰爪，掌心嵌着半枚焦黑龟甲，甲纹“玥”字缺了最后一点！爪风撕裂寒气抓向首领天灵盖，却在触及螭龙胎记时诡悬停——
“叔父的遗骨……”我胸腔如遭重击。玉珏脱手飞向龟甲缺口，断口蓝光如焊枪刺向残缺的“丶”位！
铿！
光流灌入龟甲的刹那，青铜手骨掌心“玥”字骤亮！悬停的骨爪猛然下压，“咔嚓”扣碎首领右肩锁骨！碎骨混着黑血喷溅，蛇纹刺青应声黯淡如死灰！
首领惨嚎滚落祭台。棺椁轰然洞开，寒气如潮水退尽，露出内里整副端坐的青铜骸骨！骸骨身披玄色巫祝祭袍，颅顶戴七星冠冕，左手拄着雷纹青铜剑，右手虚托一方北斗星斗——斗内七枚玉髓星辰光芒流转，独缺摇光星位！
“陈珏……不，闻人珏！”明玉的声波仪对准骸骨盆骨旧伤，“盆骨裂痕与主祭骸骨完全一致——这是他分葬的躯干！”她突然骇然仰头，“穹顶雷楔在蓄能！”
倒悬冰锥尖端的紫电气旋已凝成球状，电光撕扯空气发出高压变压器般的嗡鸣。九根蟠龙柱顶端的黑血顺着铁链爬向棺椁，青铜骸骨遇血“滋啦”浮起赤纹，雷纹剑锋微微震颤！
“黑血灌棺是雷祭最后一步！”我劈手将卦盘按进骸骨虚托的星斗。盘身爪痕恰嵌入玉髓星图裂缺，陨铁指针疯转如陀螺，盘面残缺的“洛”字竟渗出金红血丝，血丝如藤蔓缠住摇光星位——
轰隆！
第一道雷楔劈落！
惨白电光如天罚之剑贯入棺椁，骸骨七星冠冕应声迸射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