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导师惊讯
柴油引擎的嘶吼刺破戈壁晨雾，九幽残党的敞篷吉普如跗骨之蛆紧咬车尾。雷鸣猛打方向盘，车身在砂石路上甩出半弧，后视镜里映出车顶青铜弩机泛着的冷光。一支淬毒弩箭“哆”地钉进后备箱挡板，箭尾缠着的青铜卦签刻着细密蛇纹，震得桑吉怀里骨灰袋簌簌落灰。
“龟孙子追魂索命啊！”雷鸣独臂压死油门，肋下新愈的淡红痂痕在颠簸中绷紧，“进城区甩掉他们！”格尔木灰白的轮廓在天际线浮出，风雪裹着煤烟味卷进车窗，呛得明玉捂嘴闷咳。她锁骨伤口的硬痂被安全带磨出红痕，却反手抽出伞兵刀削断箭杆：“进东郊！电信局有卫星电话！”
车轮碾过结冰的排水沟，吉普歪斜冲入城区。电线杆上褪色的经幡冻成冰片，在朔风里撞出碎玉般的声响。三人闪身躲进国营电信局厚重的毛毡门帘，柜台后打盹的藏族姑娘惊得跳起，辫梢银饰叮当乱响。明玉将沾灰的证件拍上柜台：“同志，急用卫星电话！”
“等着！”姑娘警惕地扫过雷鸣染血的军装，从铁柜深处拖出半旧电话机。塑料外壳裂着蛛网纹，天线锈迹斑斑，按键缝隙里黏着可疑的褐色污渍。明玉指尖刚触到数字键，听筒突然爆出刺耳电流音——
“封门村是尔等葬处！”
变调的电子合成音冰冷如铁锥，凿得日光灯管嗡嗡震颤。明玉指节瞬间绷白，声波仪贴紧话筒扫描频率：“干扰源在听筒线圈里……瑨哥，是军用级变声器！”
我劈手夺过话筒砸向桌角！塑料壳“咔嚓”迸裂，四溅的零件中滚出一枚纽扣大的金属片——窃听器电池仓刻着九头蛇纹，蛇瞳处一点朱砂红得刺眼，正与雷鸣手背将褪未褪的血莲暗痂遥遥呼应。
“血莲烙印……”桑吉突然揪住我袖口，冻裂的指尖戳向窗外风雪。街角旧书摊的油布篷被风掀起一角，摊主裹着羊皮袄蜷坐马扎，脚边火盆煨着半摞线装书。最面上那本靛蓝封皮被炭火熏得焦黄，四个褪金篆字在明灭火星中忽隐忽现：河洛葬经。
电光火石间，伪经陷阱的记忆撞进脑海——第九十章冰窟血书墨渍在眼前晕染，父亲闻人靖的绝命字迹力透纸背：“河洛葬经乃九幽篡改之伪经！龙脉七穴皆设陷阱！”此刻书贩枯指正抹过封皮篡改的朱砂阵眼，抬头的刹那，毡帽下溃烂的左眼直勾勾钉在我脸上！
“走！”雷鸣独臂捞起桑吉后撤，军工靴踹翻柜台挡路。木屑纷飞中，变调电子音再度炸响，这次竟从整排电话机同时爆发：
“交出玉珏，留尔全尸——”
声浪如无形巨锤砸落！玻璃柜台应声爆裂，明玉扑身护住桑吉，锁骨硬痂被飞溅的碎玻划开细痕。我抖开分金尺划过满地狼藉，七星刻痕引动气旋：“巽风散音，震雷破煞！”
卦象气劲凌空压下的刹那，所有电话机听筒轰然炸裂！焦黑的线圈冒着青烟，变调余音卡在喉咙般戛然而止。
摊主毡帽下的溃眼陡然眯起，枯指悄然缩回羊皮袄。一本《河洛葬经》被他信手抛进火盆，篡改的阵图在火焰中扭曲蜷缩，化作飞灰卷入风雪。
街角空余摇曳的油布篷，火盆余烬明灭如窥视的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