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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蝰蛇号”最终停在了一处位于恶土边缘、几乎与嶙峋岩石融为一体的隐蔽据点前。这是风滚草部落多年前废弃的一个前哨站,被帕南偶尔用作临时落脚点,知道的人极少。

帕南率先跳下车,动作带着点发泄般的用力,重重关上车门。她没有理会后座,径直走到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前,输入密码,用力将其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到了,暂时安全。”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林夜忍着腹部的疼痛,率先下车,然后向车内的朱迪伸出了手。朱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车。她的腿还有些发软,下车时微微踉跄了一下,林夜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

“谢谢……”朱迪低声说,脸颊微热,却没有立刻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经历了生死劫难,林夜的存在仿佛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汲取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她的眼神几乎黏在林夜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劫后余生的脆弱。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回头想催促他们快点的帕南看在眼里。她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了门内的阴影中。

林夜扶着朱迪走进安全屋。里面空间不大,陈设简陋,但功能齐全。有简易的床铺、储备的食物和清水,还有一个老旧的医疗台。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金属的味道。

帕南已经卸下了她那显眼的战术背心,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工装背心,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武器箱前“哐哐当当”地整理着装备,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烦躁。她线条优美的背部肌肉和紧实的手臂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但与这充满生命力的躯体相反,她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林夜将朱迪扶到一张相对干净的床铺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朱迪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关切地停留在他染血的腹部:“你的伤……需要重新处理,这里的条件虽然差,但总比在车上好。”她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找医疗用品。

“我自己来。”林夜按住了她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帕南那边传来的无声压力,不想再刺激她。

“不行!”朱迪却异常坚持,她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水光潋滟,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恳求,“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让我帮你……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仿佛林夜不答应,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林夜看着她这副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朱迪立刻起身,走到那个老旧的医疗台前翻找起来。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柔弱。

这时,帕南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将一把保养好的手枪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了朱迪一跳。

“喂!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帕南转过身,双手叉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爽,目光在林夜和朱迪之间来回扫视,“一个受伤了就老老实实坐着,一个刚被救出来就别瞎忙活!看着就烦!”

朱迪被她吼得一愣,脸上掠过一丝委屈和尴尬,抿着嘴没有说话,但拿着纱布的手握紧了。

林夜皱了皱眉:“帕南,朱迪只是担心我的伤。”

“担心?我看是恨不得贴上去吧!”帕南语带讥讽,火红的头发似乎都因为她的怒气而更张扬了些,“从上车到现在,眼神就没离开过你身上!林夜,你行啊,英雄救美,人家这是要以身相许了?”

“帕南!”林夜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他不喜欢帕南用这种语气说朱迪。

“怎么?我说错了?”帕南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地瞪着林夜,胸口微微起伏,“我开着‘蝰蛇号’在外面拼死拼活吸引火力,差点被反装甲火箭轰上天!你们倒好,在里面你侬我侬,包扎伤口?碰来碰去很爽是吧?”

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连朱迪都气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反驳道:“帕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夜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保护你?所以你就趁机摸他腹肌?”帕南嗤笑一声,语气尖刻。

“你!”朱迪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够了!”林夜低喝一声,打断了这场逐渐失控的争吵。他感到一阵头痛,腹部的伤口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而隐隐作痛。“都少说两句!我们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两个女孩都暂时闭上了嘴,但空气中的火药味丝毫没有减少。

帕南狠狠地瞪了林夜一眼,猛地转身,不再看他们,继续用力擦拭着她那些武器,仿佛把它们当成了出气筒。她拿起那个沉重的、装着电磁脉冲炸弹的金属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表面,眼神有些放空。

安全屋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帕南摆弄武器的金属碰撞声,以及朱迪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泣声。

林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理解帕南的不满和醋意,也明白朱迪此刻的依赖和脆弱。但他夹在中间,只觉得左右为难。

过了一会儿,朱迪默默地将找到的干净纱布、消毒液和清水拿到林夜面前,低着头,小声道:“……东西找到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林夜心一软,接过东西:“谢谢。”

他解开之前匆忙包扎的绷带,准备自己清理伤口。朱迪就站在旁边,想帮忙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帕南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她“哐当”一声将电磁脉冲炸弹放回箱子,站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背对着他们坐下,开始拆卸保养她的主力步枪。拆卸零件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带着一股狠劲。

她一边将枪管卸下,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带着浓浓失落和自嘲地喃喃道:

“也许……我该回部落了。”

声音很轻,几乎被金属零件的碰撞声掩盖。但在寂静的安全屋里,却清晰地传入了林夜的耳中,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回部落?

林夜的心沉了一下。他知道,帕南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性格直率,爱憎分明,如果觉得这里不需要她,或者在这里让她感到不舒服,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安全屋内,微弱的灯光摇曳着,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交织却又疏离。获救的庆幸早已被微妙而紧张的情感暗流所取代。朱迪的情感决堤与依赖,帕南的闷闷不乐与疏离,还有林夜夹在其中的无奈与伤势……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酵、碰撞。

而这,仅仅是他们三人首次同处一室的开始。漫长的夜,才刚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