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杀机临身，砺血初成
听风阁内，茶香依旧，却品不出往日的闲适。
刘凡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陶制茶杯边缘摩挲，钱富带来的消息与周遭无数道隐晦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枷锁，一层层缠绕上来。他心念电转，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带着几分“书生迂气”的茫然与无奈，仿佛真是个被无端卷入漩涡的倒霉散修。
“不能再等了。”他心中低语。谣言如火，黑煞教的杀招转瞬即至，被动留在镇内，看似安全，实则是坐以待毙。他需要主动权。
一口饮尽杯中微凉的茶水，刘凡起身，整了整并无线头的青衫，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他没有返回小院，而是径直走向镇门方向。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暗中无数目光的骚动。
“他要去哪儿？”
“这时候出镇？找死吗？”
“跟上！别跟丢了！”
一道道神念在空气中无声碰撞、交流。
镇门值守的战神山修士显然也听说了风声，看到刘凡走来，神色都有些异样。为首的小队长认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例行公事地询问：“刘道友这是要出镇？”
刘凡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愤懑”，拱手道：“这位道友，镇内近日有些关于刘某的不实流言，扰得人心惶惶，修炼也难以静心。刘某打算去镇外寻一处僻静所在，暂避几日，图个清静。”
他语气诚恳，眼神“坦荡”，将一个不堪流言困扰、选择暂时退避的散修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队长将信将疑，但对方手续齐全，理由也说得过去，他无权阻拦，只得侧身让开：“镇外凶险，道友务必小心。”
“多谢道友提醒。”刘凡再次拱手，迈步走出了迎客镇那高大的石门。
就在他踏出镇门的刹那，至少超过十道隐匿极深的气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其中三道，气息尤为阴冷强大，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正是黑煞教的高手！
刘凡仿佛毫无察觉，不紧不慢地向着西面的荒山走去。他专挑人迹罕至、地势崎岖的小路，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神识早已如同精密的雷达，将身后所有追踪者的位置、气息强弱、甚至大致功法属性，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三个元婴期……一个后期，两个中期。还有七八个金丹期的杂鱼，应该是其他觊觎‘宝物’的散修或小势力探子。”刘凡心中冷笑，“黑煞教只来了一个元婴后期？看来还是不够重视我，或者……另有埋伏？”
他足底涌泉穴中，“燕形”之灵轻鸣，身形在山石间腾挪变得愈发飘忽灵动，看似速度不快，却总能在复杂的地形中保持恒定，引得后面追踪之人不得不加快脚步，甚至偶尔需要动用身法，气息难免泄露。
前行约莫百里，深入一片怪石嶙峋、灵气稀薄的山坳。此地名为“乱石坡”，正是刘凡精心挑选的战场。地势复杂，可进可退，更重要的是，远离迎客镇巡逻范围，足够“僻静”。
他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下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向空无一人的来路，脸上那副“迂腐”和“茫然”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与冷冽。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在山坳间清晰地回荡出来。
寂静。
只有风声穿过石缝的呜咽。
片刻后，他前方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三道穿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血色鬼首图案的身影，缓缓浮现。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者，气息阴寒，正是那位元婴后期修士。他身后两人，一高一矮，眼神锐利，煞气萦身，皆是元婴中期。
与此同时，四周的乱石后，也影影绰绰出现了七八道身影，修为从金丹中期到金丹巅峰不等，穿着各异，但眼神中的贪婪却如出一辙。
“小子，感知倒是敏锐。”枯槁老者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交出古战神宗传承和源血神种，老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刘凡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凭你们？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鬼，两个歪瓜裂枣，再加一群土鸡瓦狗？”
他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顿时让那枯槁老者脸色一沉，其他黑煞教修士和周围的散修也纷纷怒目而视。
“牙尖嘴利！布阵！”枯槁老者厉喝一声，双手结印。
他身后两名元婴中期修士立刻闪身而出，与老者呈三角站位，同时抛出一面面黑色的小旗。小旗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丈许高下，旗面上血色符文流转，喷吐出浓郁如墨的黑雾，伴随着凄厉的鬼哭狼嚎之音，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将整个山坳笼罩在内！
“九幽锁魂阵！”有识货的散修惊呼出声，面露骇然。此阵不仅能隔绝内外，更能不断侵蚀阵中修士的神魂与气血，削弱其实力，端的是阴毒无比。
黑雾翻滚，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摄魂魔音，向着刘凡扑来。同时，三名黑煞教元婴修士也各自祭出法宝，枯槁老者手持一柄白骨哭丧棒，挥舞间阴风阵阵；高个修士操控着一柄血色飞叉，带着腥臭之气；矮个修士则催动一串骷髅念珠，颗颗骷髅眼窝中冒出绿油油的鬼火。
杀招尽出，意在速战速决！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元婴后期修士手忙脚乱的围攻，刘凡却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体内，五脏五窍同时震动，五行循环瞬间加速，磅礴精纯的混沌气血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不再是之前刻意维持的金丹后期波动，而是毫无保留的、属于他自身真实境界的、无限逼近元婴后期的恐怖气血威压，轰然扩散！
“什么？！”枯槁老者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容。这气血强度，远超他的预料！
刘凡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地面微微一震，右拳随之提起，简简单单一记“八极崩拳”向前轰出！
拳出无声。
并非真的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势，都极度内敛，凝聚于拳锋一点。直到拳头即将触及那翻滚的黑雾和扑来的鬼影时——
“轰！！！”
仿佛平地惊雷！一股混沌色的气血罡气，如同怒龙出闸，从他拳锋爆发开来！那罡气凝练如实质，不再是模糊的气流，而是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与星辰般的厚重！其中更隐隐蕴含着一丝破灭万法、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霸道意韵！
混沌罡气所过之处，凄厉的魔音戛然而止，扑来的鬼影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溃散！浓郁的黑雾被强行撕裂、排开，显露出后方三名脸色大变的黑煞教修士！
“不可能！”枯槁老者惊骇欲绝，疯狂催动白骨哭丧棒迎上。那高个修士的血色飞叉和矮个修士的骷髅鬼火也同时轰击在混沌罡气之上。
“咔嚓！”“噗！”“嗤——！”
白骨哭丧棒寸寸断裂！血色飞叉哀鸣着倒飞出去，灵光黯淡！骷髅鬼火更是直接被罡气湮灭！
混沌罡气去势不减，如同摧枯拉朽，狠狠撞在三名元婴修士仓促撑起的护体灵光上。
“嘭！嘭！嘭！”
三道身影如同被洪荒巨兽正面撞中，护体灵光瞬间破碎，鲜血狂喷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被阵法黑雾笼罩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生死不知！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散修，此刻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们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青衫微拂，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青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什么待宰的肥羊？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远古凶兽！
刘凡缓缓收拳，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散修，最后落在那因为主持者重创而变得明灭不定的“九幽锁魂阵”上。
“还有谁，想要刘某的传承？”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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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踪石林，传承空间。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有无边无际的金色光芒和充斥每一寸空间的狂暴战意。
蛮石咆哮着，他感觉自己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碾碎、重组。那尊由纯粹战意凝聚而成的比蒙虚影，高达十丈，每一次挥爪、每一次践踏，都带着撕裂灵魂的威压和力量。
他体外的金色巨猿虚影早已破碎不堪，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和体内那丝疯狂燃烧的比蒙血脉在支撑。八极拳的招式在这里显得笨拙而低效，他只能凭借本能，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与那战意虚影对撞、撕咬！
“轰！”
他被一爪拍飞，胸口传来骨头碎裂的剧痛。
“吼！”
他悍不畏死地冲回去，用头槌，用肩撞，用一切能攻击的部位，疯狂反击。
鲜血，不知是真实还是意念的显化，不断从他口中、从崩裂的皮肤中喷洒出来，将周围的金光都染上了一层凄厉的赤色。
痛苦，前所未有的痛苦，几乎要磨灭他的意识。
但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脑海中总会闪过石林外的天空，闪过与刘凡并肩作战的场景，闪过那句“不能拖兄弟后腿”的誓言！
“俺……不能倒在这里！”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精纯的力量，仿佛冲破了某种枷锁，从他血脉深处轰然爆发！他体表的伤口在金光中飞速愈合，破碎的巨猿虚影再次凝聚，而且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凝实，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与那战意虚影同源的古老气息！
他的双眼彻底化为赤金色，理智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战斗欲望！
“杀！”
他发出一声不再是人类语言的咆哮，主动扑向了那尊战意虚影。这一次，他的力量、速度、防御，都发生了质的飞跃！拳头与利爪对轰，竟能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嘭！嘭！嘭！”
疯狂的搏杀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终于，在蛮石一次倾尽全力的、融合了八极拳“顶心肘”精髓的野蛮冲撞下，那尊庞大的战意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轰然崩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融入他的身体。
蛮石保持着冲撞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他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气息如同坐了火箭般疯狂攀升，瞬间冲破了金丹期的桎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金丹巅峰！并且还在稳步向上！
第一重考验，通过！
然而，没等他喘口气，周围的金色光芒再次剧烈翻涌，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意志，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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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