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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汉奸李有才和八路的关系,远比外人看到的复杂。

不知情的人只当他是梅县侦缉队副队长,和八路是天生死敌;可从他发家开始,就和酒站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

当初在绿水铺站稳脚跟后,那些敢和他作对的“不长眼”家伙,最后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背后,全是胡义帮忙暗中将对头处理掉的。

对胡义这个“煞星”,李有才是真的又敬又怕。

靠着八路这层强力后盾,他才混进了县城;这一路荆棘丛生、满是算计,好几次都差点把命交代了,好在后来都是胡义及时出手,才化险为夷,还顺手灭了自己在县城的对头,他才算安稳活到现在。

说到底,皇军给了他名声,八路却给了他实打实的支撑。

至于国军那边,此地身处敌占区腹地,党国的军队早跑得干干净净,跑不快的都换了马甲成了治安军。

国军在这一带,只剩少许情报机构和别动队还在活动,影响力小得可怜。

不过李有才在国军这边倒有个熟人,只是这段过往,如今成了他心里的一块伤疤。

那是他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整天在赌坊里靠赌博寻找那所谓的快感和刺激,肆意挥霍这常人难以企及的运气和机会。

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个乱世中,直到碰到了她——那是狗汉奸唯一一段爱情经历。

记忆里,姑娘穿着蓝衫黑裙,梳着好看的麻花辫,直晃得人眼晕;可这段感情最后只落得一地鸡毛,唯一留下的只有腹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弹痕。

这三方能在局势里“上桌”的势力,都和李有才紧密相关,还都把他当成获取情报的重要棋子,所以短期内没人会对他下狠手。

可李有才最怕的,是那些和他有过节的各色人等:比如因林秀结怨的赵秘书,还有被他断了财路的枪房管事老刘。

当初老刘砸了大笔银钱给赵大队,想买下侦缉队副队的位子,结果被李有才截胡,人财两空后就对他下了黑手,打了他的背后枪;或许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热血青年,毕竟连他时常照顾的卖烟孩子,都出卖过他。

这些人可不会像大势力那样,知道他的特殊价值,动手时半点顾忌都没有。

李有才可不敢拿命赌运气,于是赵忠特意挑选了8个身手不错的弟兄给做随身护卫,每人都配了盒子炮,还备了牛车,一行人这才启程。

整个下午,他们就在牛车上晃晃悠悠,连时间都跟着慢了下来,直到太阳快下山,才终于到了绿水铺。

虽说是小红缨约他来会面,肯定不会有啥危险,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往会面地点走时,心里还是泛起了忐忑。

离绿水铺砍九木材厂还有一里路时,李有才觉得这里足够安全,不会有人窥探到他的秘密——他可不想让手下知道自己的所有底牌。

于是他仔细交代领队,让手下在一公里外警戒接应,自己则凭着熟悉的路径,轻车熟路地朝砍九木材厂走去。

李有才并不知道酒站要见他的是谁。

信是丫头写的,他自然而然就以为是丫头找自己。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琢磨:丫头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上次用人头换装备,双方各取所需——他顺利找回死鬼大尉的人头,拿了日军的奖赏,小丫头也如愿拿到了想要的装备。

这次突然邀约,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以他对局势的判断,酒站估计已经闻到危险的味了,他们的狗鼻子一向灵得很,梅县里的绸缎庄、成衣铺子一多半都是他们的眼线。

皇军物资储备异常,肯定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就连自己那老谋深算的亲大哥,都提前和酒站通了气,可见事情不简单。

他不禁有些担忧:八路该不会是又想让自己再送假情报给皇军吧?

他心里门儿清,这茬可不能再接了。

俗话说“有一有二没有三”,上一次胡义给他的酒站军事防御部署图,让他找机会给日本人,自己照做了,结果让皇军损失惨重。

虽说自己知道胡长官给自己这张所谓的酒站防御图,肯定是挖好了坑在等日本人,可自己既要送图给皇军,事后皇军吃大亏后还不能怀疑自己,那就必须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狗汉奸李有才凭借对日本人的了解,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洗脱被怀疑的方法:这就是日本人要发动清剿的最后时刻,自己跑去报告,谎称部署图还不完善,内线已经探查出可能有阴谋,但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搞清楚。

李有才相信,那些鼻孔朝天的日本军官,根本不会听向他这样的小人物的劝谏。

这样一来,后面皇军不管损失多么惨重,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来——毕竟他可是出面劝谏过的啊。

但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日本人想不怀疑他都难,到时候自己可就真危险了。

越靠近砍九木材厂,李有才心里越忐忑,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局面,又会有什么新变数在前面等着……

半盏茶的功夫,李有才已经踏入了砍九木材厂。

砍九是江湖中人,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更不想卷进是非里——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他早把手下安置在离双方会面区域四五百米远的地方,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地,只摆着一张桌子。

虽说天色渐暗,李有才还是看清了,有两个人正在那儿等候。

只瞧了一眼身影,他就知道来者是谁,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丫头要见自己。

看来要见自己的正主是这二位。

小红缨虽然也是一个狠角色,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直白简单好掌握。

这二位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煞星胡义——那是一个人就敢上县城烧警队、突袭宪兵司令部的狠人,关键这不是人的家伙,受伤了还敢到皇军医院混治疗,这哪是一般人能敢做出来的?

另一位看起来温婉恬静、皮肤白皙的女子,更不是个善茬,狗汉奸可以肯定,这位就是梅县最大的共谍头目黑掌柜。

谁叫她长得那么白,手段还不是一般的犀利?

他曾经给狗汉奸出过一个营救计划,那计划完美得让狗汉奸这样的人都找不出半点瑕疵。

自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并且自己向来以察言观色见长,可这二位可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忽悠的主,必须小心应对。

他快步走近,像往常一样恭敬地拱手,对着同样穿黑衣、黑裤、头戴黑礼帽的胡义说:“胡长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接着,他又转身看向旁边穿普通农妇粗布衣服的苏青,满脸堆笑:“苏姐,再寒酸的衣服,穿在您身上也比县城里那些官太太有韵味。这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啊!”

苏青轻笑着反问:“你今儿个嘴跟吃了蜜似的,这么能说会道,看来这段时间在县城混得不错?听说现在你可是前呼后拥啊?”

李有才赶忙接话,语气带着讨好:“那还不是仰仗您和胡长官的手段?我就算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您二位的五指山不是?”

胡义没容他继续奉承,直接打断,神色严肃:“我们找你,可不是想听你这些讨好鬼子的鬼话的。”

李有才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那胡长官和苏姐此番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胡义瞥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鬼子上次进山扫荡的部队被我们灭了后,这段时间有啥动作没有?”

李有才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胡长官,不瞒您说,我也正琢磨这事呢。就在前天,我和管牢房的石原太君喝酒,听他偶然说起:当初皇军为给骑兵中队报仇,派进山的扫荡部队被你们独立团全歼后,皇军的前田少佐也很吃惊,当即把消息报给了华北司令部。”

“他本以为肯定会被迁怒,都准备好了迎接上峰的唾沫星子,可没想到消息传出去后就石沉大海,再也没了下文。”

“从那以后,少佐天天去前田的机要发报科问有没有最新指示,每次都是白跑一趟。”

“也是从那时候起,梅县就加大了物资储备。”

胡义追问:“这个情况,你能讲得更具体点吗?比如你判断,鬼子储备的物资大致够多少部队用?”

李有才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胡长官,您也太高看我了。您该不会是把我当敌情研判专家了吧?我实在没这个水平,就是个靠捣腾物资捡漏的臭虫,您啊,就别难为我了。”

顿了顿,他又急着补充,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打仗、装备啥的,您是知道我的,我真说不出一二三。但这次不一样——皇军调来了大量压缩饼干,还有急救用的卫生包,数量远远超出梅县驻军的日常所需。”

“我粗粗估算过,这批物资够两个大队用一个月。就冲这规模,皇军这次的行动绝对小不了。”

他稍作停顿,又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劝诫的意味:“胡长官,我是真心佩服您二位的本事,可也犯不着拿鸡蛋碰石头啊。依我看,你们不如暂避一阵——我估摸着,皇军这次的目标不只是你们独立团,很可能是整个八路军根据地。”

这正是胡义会让小丫头传信约见李有才的原因。

虽说梅县地下党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可不管派出多少暗谍,都比不上李有才这双“汉奸眼”看得透彻——他身处日军内部,能接触到最直接的动静,这份情报价值,是地下党难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