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太子寝宫，石玖早已醒来，却没有立即起床。他闭着眼睛，试图回忆脑海中关于刘据的所有历史资料。
刘据，汉武帝长子，母亲是卫皇后。元狩元年（前122年）被立为太子，这意味着若现在是元狩四年左右，刘据应该已经当了三年太子。然而历史上的刘据命途多舛，在三十多年后的巫蛊之祸中兵败自杀，被追谥为戾太子，一生都笼罩在悲剧色彩中。
殿下，该起身了。月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轻轻掀开床幔。
石玖睁开眼睛，看着这位昨日照顾自己的宫女。在晨光中，他才看清楚她的容貌——约莫二十出头，容颜清秀，眉目间透着一股灵气。
月华姐姐，请问今日是何年何月？石玖故作天真地问道。
月华先是一愣，随即掩口笑道：殿下这是在考奴婢吗？今日是汉元狩四年三月初三。
果然如我所料，石玖心中暗想。元狩四年，正是卫青大败匈奴于漠北的那一年，汉武帝登基已经二十多年，正值盛世之时。
听闻殿下昨日身体不适，太医特意调配了药膳。月华指了指一旁的小桌，上面已经摆放好了早膳，殿下先用膳，用完之后再沐浴更衣。
石玖点头，乖巧地起身，在月华的服侍下洗漱。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太子的居室果然豪华，一应物品无不精致华贵。但让他意外的是，房间内还摆放着不少书籍和简牍，看来刘据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用完早膳，石玖正准备询问今日的安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参见太子殿下！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快步走进来，行了一礼。
免礼，石玖下意识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试探性地问，不知有何事？
回殿下，陛下知晓您昨日身体不适，特意命奴才来询问，您可好些了？
汉武帝派人来了，石玖心中一紧，劳烦陛下挂念，儿臣已无大碍。
那便好。那人点点头，又道，陛下还说，既然殿下身体已经康复，便可继续学业。今日午时，董夫子将来为殿下讲解《诗》《书》，还请殿下做好准备。
董夫子？石玖心中一动，难道是那位儒家大师董仲舒？
正是董仲舒董夫子。男子回答，陛下说，殿下年幼，学业不可荒废，尤其要熟读儒家经典，以备将来治国之用。
石玖恭敬地答应下来，那男子这才告退。
月华姐姐，那位是？等人走后，石玖低声问道。
那是陛下身边的中常侍张贺。月华解释道，他常在陛下身边服侍，这次是特意来传陛下口谕的。
中常侍，石玖在心中记下这个职位，看来是宫中的高级太监。
沐浴更衣后，石玖在月华的引导下，开始熟悉太子居所的环境。太子宫殿位于未央宫的东部，规模虽不及皇帝的宫殿，但也足够宽敞华丽，有专门的书房、练武场和花园。
正走在花园小径上，迎面走来一群华服少年，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眉目间有几分英气。
见过太子殿下。那男孩客气地行礼，其他少年也纷纷躬身。
石玖不认识对方，但从其衣着和举止看，定非等闲之辈，便也回了一礼：不知阁下是？
那男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殿下忘了？我是霍去病，您舅母的侄子。
霍去病！石玖几乎惊呼出声。这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十七岁就率军大败匈奴的天才少年将领！此时的霍去病尚未成名，但已经显露出不凡的气质。
原来是霍表兄，石玖赶紧说道，本宫昨日受了风寒，今日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一时未能认出，还望见谅。
殿下言重了。霍去病微微一笑，听闻殿下昨日身体不适，特来探望。如今看到殿下气色尚佳，便可向舅母复命了。
有劳挂念，石玖客气地说，贤侄日后若有空闲，不妨多来本宫处走动。
定当如此。霍去病答应一声，又与石玖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目送霍去病一行人离开，石玖若有所思。这位未来的名将现在看来还只是个少年，但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几分气度。而霍去病的出现，也提醒了石玖宫中的势力分布——此时的卫霍集团正值全盛，不仅卫皇后在后宫地位稳固，卫青和霍去病这对舅甥也逐渐成为朝中的重要力量。
然而，历史上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刘据的太子之位，甚至导致整个卫氏家族在巫蛊之祸中几乎灭族。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如此强大的外戚集团？
殿下，该回去准备迎接董夫子了。月华轻声提醒道。
石玖点头，刚转身便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观察着这边。待他定睛一看，那几人已经迅速躲到了假山后面。
月华姐姐，那些人是谁？石玖低声问道。
月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色微变：那是...栗姬娘娘身边的人。
栗姬？石玖心中一动。栗姬是汉武帝的爱妃之一，生有皇子刘据，是刘据的同母弟弟。历史上的栗姬颇受汉武帝宠爱，但最终没能保住儿子的地位，刘据在巫蛊之祸后死去，而栗姬之子则早早夭折。
他们为何鬼鬼祟祟的？石玖明知故问。
月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自从殿下被立为太子，宫中某些人...心有不甘。栗姬娘娘虽表面恭顺，但暗中却...属下该死，不该多言。
石玖了然。宫中后妃为子争宠，本就是常事。虽然刘据的太子之位来之不易，但汉武帝有多个儿子，其他妃子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取而代之。
无妨，月华姐姐直言无碍，石玖低声道，本宫初为太子，还需姐姐多多提点宫中事宜。
月华感激地看了石玖一眼，又压低声音道：殿下谨记，宫中眼线众多，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盯着。殿下年幼，难免有顽皮之处，但千万不可让那些人抓住把柄。
石玖郑重地点头，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在他看来，这才是太子刘据最大的危机——身处皇宫这个权力的旋涡中心，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而他，一个现代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个环境，学会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中生存下来。
转身离开花园时，石玖不经意间回头，正好与远处假山后的一双眼睛对视。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眼睛，里面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石玖的心头。虽然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心中已经有了警觉——汉宫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