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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的盐,烈性的酒,是希望的结晶,也是烫手的山芋。如何将它们安全地转化为急需的资金,成了刘据团队面临的首要难题。直接大量投放黑市,无异于告诉所有人这里有个新财源,必然引来群狼环伺。小批量零散出售,则效率低下,且容易暴露工坊位置。

刘据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主动释放善意的危险人物——韩老六。此人控制着通往草原的销赃渠道,有能力消化这类紧俏货,而且从上次接触来看,他似乎对“新玩意”有兴趣,并非一味强取豪夺。但与他合作,如同与虎谋皮,必须格外小心。

“我们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既能让韩老六重视,又不会直接暴露我们身份的见面方式。”刘据沉吟道。他想到了陈平。济世堂在朔方经营多年,与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由陈平出面引荐“有意做大宗草原生意的神秘客商”,最为合适。

计划既定,陈平便带着一小坛精心包装的高度酒和一小包雪盐,来到了南城的“老铁匠铺”。这铺子表面破旧,后院却别有洞天,守卫森严。

韩老六正在后院试一把新打的弯刀,刀光如水,寒气逼人。见到陈平,他并不意外,随手将弯刀掷入鞘中,笑道:“陈掌柜,什么风把您这位活菩萨吹到我这儿来了?莫非又有弟兄需要您妙手回春?” 济世堂暗中救治过一些受伤的江湖人,韩老六也有所耳闻。

陈平拱手笑道:“韩六爷说笑了。老夫今日前来,是受一位朋友所托,给六爷送点‘新鲜玩意儿’尝尝。”说着,将酒坛和盐包放在石桌上。

韩老六挑眉,漫不经心地拍开酒坛泥封。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逸出,比他平日喝的马奶酒和劣质烧刀子不知强了多少倍!他眼神一亮,直接拎起坛子灌了一口,辛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忍不住哈出一口热气,赞道:“好烈的酒!够劲!哪来的?”

他又用手指沾了点盐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脸上讶色更浓:“这盐……如此精细,毫无杂味,宫里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吧?”

陈平抚须微笑:“来源不便细说。只问六爷,这样的货色,在草原上,能值多少钱?”

韩老六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陈平的来意。他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着石桌:“东西是好东西,有多少?供货是否稳定?还有……这背后的朋友,是哪路神仙?我韩老六做生意,喜欢敞亮。”

陈平早有准备,从容道:“量,暂时不多,但若能打开销路,后续可稳步增加。至于朋友……那位朋友只求财,不欲扬名,六爷可将其视为可靠的供货商。价格嘛,好商量,但希望六爷能给出一个公道的收购价,并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隐秘。”

韩老六盯着陈平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陈掌柜,你是个妙人!行,这生意,我接了!价格按黑市上等货色的三倍算!但有个条件,这批货,只能由我独家经销,绝不能流入钱老三和马三爷手里!”

这正是刘据想要的结果。独家代理虽然让利,但能借助韩老六的渠道快速变现,并利用他的势力形成保护。双方一拍即合,约定了第一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和暗号。

第一次交易异常顺利。在韩老六控制的一处偏僻货栈,荆黎带人送去了第一批五十斤雪盐和二十坛高度酒,换回了沉甸甸的一袋金饼和五铢钱。韩老六验货后十分满意,甚至额外赠送了几张上好的皮子作为“诚意”。

资金的注入,让刘据的势力建设进入了快车道。

首先,云岫母亲的病情在陈平的精心诊治和充足药材的支持下,终于稳定下来,被秘密安置在济世堂后院静养。云岫心中大石落地,对刘据更是感激涕零,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坊的技术改进和扩大生产中。她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不仅优化了蒸馏和提纯工艺,还尝试用不同原料酿造风味各异的烈酒,甚至开始研究如何将一些草药融入酒中,制成具有特殊功效的药酒。

其次,招募人手的工作悄然展开。陈平和荆黎通过各自渠道,暗中物色人选。目标主要是:受过李家欺压、有血性敢拼命的破落军户子弟;因各种原因流落朔方、身怀武艺却报国无门的游侠;以及少数背景干净、机灵可靠的年轻人。招募过程极其谨慎,通常以“商队招护卫”或“狩猎队招伙计”的名义进行,并设有严格的观察和考验期。

阿史那隼的伤势基本痊愈,他强悍的体魄和丰富的搏杀经验,使其自然成为了初期训练的教官之一。虽然语言不通,但他用最直接的拳脚和冷酷的眼神,让新加入的菜鸟们明白了什么是战场搏杀。荆黎则负责传授潜行、侦察、机关陷阱等墨家技巧,以及小队配合作战的要领。

刘据也没闲着。他白天处理各种事务,晚上则向荆黎和阿史那隼学习实战技巧,并结合现代格斗理念,摸索更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他还开始系统性地阅读陈平收集来的关于朔方郡、边军建制、乃至匈奴部落的情报,努力将自己从一个现代考古队员,塑造成一个合格的乱世领导者。

短短一个月时间,一支约三十人的核心班底初具雏形。他们分散在几个秘密据点,白天是普通的工匠、伙计或流民,晚上则进行严格的训练。刘据为他们取了一个代号——“暗云”。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盐酒生意带来的利润,虽然隐秘,但并非毫无痕迹。市面上偶尔流出的极品盐和烈酒,虽然量少,却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一日,狗蛋急匆匆地跑来汇报:“爷,不好了!‘笑面虎’钱老三的人这两天一直在南城转悠,好像在打听最近谁在出货好盐好酒!还……还抓了我们一个小兄弟逼问!”

几乎同时,陈平也传来密信:郡守府的一名书吏近日曾旁敲侧击,询问济世堂是否接诊过特殊的重伤员(疑似指向阿史那隼)。

李家的阴影,以及黑市竞争的暗流,开始悄然逼近。刘据知道,平静的日子即将结束,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他必须尽快让“暗云”拥有足够的自保和反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