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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孔家姐妹低声商量了一会,秦云和克里森抿着咖啡静静地等待。

书房里只有几人细微的呼吸声。

孔家姐妹的低语如同窗纱拂过,窸窸窣窣了一阵,终于归于平静。

孔二小姐抬眼,那双惯常带着几分倨傲的眸子此刻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光,她与姐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才转向秦云和克里森:

“我们同意秦云的提议。

秦岭集团,我们记下了。”

她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

“不过,扬子加州分公司的股权,按目前的市价,我们需要再收购3%。

这样,我们姐妹各持13%,也算是个周全的数目。”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克里森刚想开口计算这笔巨款,秦云却已朗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微妙的张力。

“好说!”他大手一挥,姿态洒脱得如同拂去衣襟上的灰尘。

“就从我的份额里划出这3%给二位小姐。

权当是秦岭集团向孔家交纳的管理费,你们不用出资。”

“上帝啊,秦!”

克里森倒吸一口凉气,蓝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可是实打实的一百万美金!”

换算成沉甸甸的金条或是此刻在国府管辖区急速贬值的法币,都是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天文数字。

秦云脸上的笑容更深,带着一种近乎豪赌的快意:

“能交上孔家这样的朋友,区区一百万美金,岂不是赚了?”

他目光扫过孔家姐妹,话语掷地有声。

孔大小姐微微颔首,孔二小姐则扬起下巴,那股子江湖大姐头的豪气又回来了:

“秦总爽快!往后秦岭集团的事,就是我们姐妹的事。

在西安、在上海滩,但凡遇到不开眼的,尽管报我孔二的名号!”

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在秦云心头掠过,如同平静湖面下悄然荡开的涟漪。

这代价是否太大了?孔家姐妹的“照看”是护身符还是紧箍咒?

他迅速压下纷杂思绪,眼下这确凿无疑是最好的局面。

必须将潜在的庞大威胁转化为利益捆绑的盟友。

克里森见秦云不反对,立刻接上话茬,将承诺落到实处:

“好!事不宜迟,明早我就发电报给赖恩和罗根,知会股权变动事宜。

正式手续,还是要等我们回到美国,召开董事会敲定。”

他转向秦云,眼神灼灼。

“现在,秦,该谈谈我们的‘两亿美金’大计了。”

克里森身体前倾,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快说,秦!我迫不及待要听听这魔法般的计划!”

秦云却卖了个关子,神秘地笑了笑:

“天机不可泄露。

具体的操作手法,得等我四月初亲赴美国之后再详谈。

不过在此之前,”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公司账面上,必须准备好三千万美元的现金。”

“三千万?!”

克里森差点跳起来。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资金的多少将会直接影响收益。”

秦云胸有成竹:

“我会同时给杜荣贞发电报,让他那边也准备三千万。

作为中间人和担保的酬劳,你们可以从他们的利润中抽取5%的管理费。

克里森,这算是为你担风险的一点补偿了吧,至于怎样分配这笔钱,到时候你说了算?”

克里森脸上的惊愕瞬间化为一种混杂着兴奋和肉疼的复杂表情,他重重地靠回椅背,夸张地摊开双手:

“oh, boy... 好吧!秦,我真是又爱又恨你这副公私分明的态度!我会取走50%,剩下的钱算是公司的利润。”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至于国荣国际那边,我只挂个法人的名义,具体事务你们全权处理。

但求你别把我拖进任何法律泥潭就行。

正好,我们计划三月底在纽约召开一次股东大会,希望两位尊贵的孔小姐,还有你,秦,都能赏光出席。”

孔家姐妹相视一笑,慵懒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早就安排好了。

等参加完你们这中西合璧的婚礼,我们就随你去克里森庄园小住些时日。

眼下中国兵荒马乱的,实在没什么可消遣的去处。

还是你那里舒坦,不必担心飞机炸弹。”

“不胜荣幸!”

克里森立刻欠身致意。

恰在此时,宁颖雁轻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意温婉:

“夜深了,几位贵客,我家收拾好的别墅就在附近,随我来吧。”

得知女儿女婿要回国完婚,宁颖雁的舅舅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婚礼就定在后天,农历九月二十六。

地点在东新巷那座颇有年头的基督礼拜堂。

主持婚礼的,是那位在中国住了大半辈子的英国老神父威廉。

老神父对于第一次为一对美国丈夫和中国妻子主持结婚仪式异常兴奋,连着几天指挥唱诗班反复排练婚礼圣歌,誓要把这桩跨越大洋的姻缘办得尽善尽美,在这里留下最美好的瞬间。

舅母更是早早就将自家那座带着小花园的别墅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前天趁着学校放了冬假,她还特意拉着宁颖鹤、古家嫂子以及金家老太太,风风火火跑去为宁颖雁和克里森去西安城置办婚礼用品,连喜糖花烛都挑了又挑,别墅钥匙则交到了秦云手中。

翌日清晨,在克里森和孔家姐妹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秦云带着一行人驱车前往隐藏在贾峪山坳里的医药研发中心。

甫一踏入戒备森严的中心大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发酵培养液和冰冷金属器械的独特气味便扑面而来。

换上严密的白色无菌服,穿越重重门禁,他们终于站在了青霉素生产的核心区域。

巨大的不锈钢发酵罐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管道纵横交错,发出低沉的嗡鸣。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罐内液体在精密控温下缓缓涌动。

秦云亲自引导,克里森和孔家姐妹屏息凝神,亲眼目睹了培养基上那层神秘青色霉菌的生长、过滤、萃取、结晶到最终封装成一支支标注着“秦岭制药”字样的安瓿瓶的全过程。

在明亮的实验室里,研发中心的负责人叶寿康向几位贵客们详细介绍了目前的产量和定价策略。

当听到每一支救命的青霉素注射剂在国内的售价仅为一百法币(这个价格在秦云的授意下被刻意压低),并且仅仅投产不到半年,就为集团贡献了近五千万法币的毛利润时(这个数字自然也是秦云事前与叶寿康等人统一口径的结果)。

克里森和孔家姐妹脸上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

孔令伟甚至下意识地拿起一支成品,对着灯光仔细端详那澄澈的液体,仿佛在凝视液态的黄金。

又听叶寿康讲了青霉素投入市场后治疗的效果和临床试验后,几人对于这种“神药”在美国乃至全球市场可能掀起的财富狂潮,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炽热的憧憬。

紧接着,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莲花镇的化学研究所。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样品展示厅里,另一种颠覆性的成果呈现在他们面前。

实验员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束束、一卷卷洁白如雪、蓬松柔软的纤维。

克里森和孔家姐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织物表面,那触感柔软、温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湿润感,竟与上等的羊毛惊人地相似。

“这……这真的不是羊毛吗?它摸起来……太奇妙了!”

孔令仪也忍不住捻起一簇,放在手心感受。

“这正是它的神奇之处,”秦云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我们将它称之为‘工业羊毛’。

它的原料是石油和空气,通过复杂的化学反应合成。

现在的成本,仅仅是天然羊毛的四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

“随着技术的成熟和规模化生产,它的成本还将大幅下降,而性能和应用范围则会不断拓展。

从衣物、地毯到工业滤材,它的舞台无比广阔。

克里森,顾博士和他的团队创造的这个,和青霉素一样,是足以改变时代的伟大发明。

现在,世界各国的实验室或许还在黑暗中摸索,谁率先掌握它,完成专利布局,谁就能掌握一座取之不竭的金矿。

现在,你彻底明白了吗?”

克里森早已不是呼吸急促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血液奔流的速度都加快了。

眼前仿佛不是洁白的纤维,而是漫天飞舞的、带着油墨清香的绿色美钞。

他猛地抓住秦云的胳膊,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金光:

“秦!我已经看到了!看到了自由女神像脚下堆满的金山!

该死的,还等什么?你赶紧确定核心研发人员名单!

这次我回美国,一定要带上他们!带上这价值连城的‘点金石’!”

秦云深吸一口气,转向宁颖雁,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藏着疲惫,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是关于秦朵的。”

他描述起秦朵时,眼神柔和下来,像在抚摸一段珍贵的记忆:

那个十六岁的女孩,拉琴的指尖流淌的旋律曾是战前家里唯一的安宁。

可现在,日军的轰炸让这份安宁成了奢望。

“你帮我劝劝朵朵,如果她愿意的话,”秦云继续说,语气带着恳求的柔软。

“我想请你们带她离开这儿。

先去棕榈泉镇,那里阳光充沛,学校安静得像世外桃源,没有防空警报的嘶鸣。

让她在那儿安安静静念完高中,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的声音渐低,几乎成了呢喃:

“然后…如果可能,帮她考取茱莉亚音乐学院。

那地方,是她最向往的殿堂,大厅里的是交响乐,而不是枪炮的轰鸣。

我只希望她能远离这场该死的战争。

音乐是她的命,我不能让战火把它夺走。”

说完,他垂下眼帘,仿佛在为自己的“小小请求”感到歉疚。

心里有很多不舍,但这是他能够保护妹妹最好的方式。

“你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老天爷,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血浓于水啊!”

克里森不等宁颖雁回答,就先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个房间,然后俯身重重拍打秦云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棕榈泉镇?包在我身上!

我会给她找个带花园的小屋,天天晒太阳、弹钢琴。

茱莉亚学院?哈!我认识那儿的一个教授,改天就写信让他推荐。

咱们的小朵儿,将来准是舞台上的最灿烂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