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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贾峪营地,尚未完全散去,营地里已是人声鼎沸。

赈灾委员会主任顾长松精神抖擞,一声令下,四十六名精挑细选的骨干工程师和技术员,鱼贯登上了六辆经过特别加固的军用巴士。

他们的目标,是在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台塬边,勘定最适宜建立大规模灾民安置点的位置。

在车队出发前,秦云走到即将远行的顾长松、砖窑大师傅芮致富以及建筑公司总经理庾臻品和他的设计师团队面前。

他双手抱拳,郑重地向这些肩负着生民所托的实干家们深深一揖:

“诸位,此番勘察选址,关系数千灾民的栖身之所,乃至生死存亡!

秦某,拜托了!”

他环视众人,目光恳切而坚定:

“选址务求周全:

一要兼顾保暖通风,现在虽值盛夏,但塬上冬日苦寒,绝不能入冬的时候让灾民雪上加霜;

二要依托沟壑地形,力求隐秘安全,避开日军飞机的耳目!

地点一旦敲定,无需请示,即刻启动!

芮师傅,带上最好的砖窑师傅,若地形合适,就地起窑!

秦岭砖厂的新式自动制砖机、空心砖、地砖技术都已成熟。

这些技术直接用在那里的砖窑中,设备随时让机械厂制造,让运输公司给你送过去。

就将那里当成第二个贾峪吧!”

他转向庾臻品:“庾总,如果找到安置点,你们建筑公司能抽调多少人手?”

庾臻品略一沉吟:

“莲花镇和傅裕口的工程基本收尾,一周后都可以结束。

那样就可抽调一千三百多名熟练工人和技术员。

如果芮师傅的砖厂全力配合,一周能起六七栋二层楼!

按每栋楼七百平算,一栋至少安顿十几户、一百四十口人!

这意味着,加足马力,材料跟上,一周就能给三百多户、近一千三百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

“好!”秦云眼中精光一闪:

“钢筋我来想办法。

水泥就近用铜官厂的。

砖瓦先调我们这里的库存,等芮师傅那边新窑建好就就地取材。

木料、石灰、沙子等也尽量就地解决。

你牵头,火速成立一个项目部!”

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声响。

这支肩负着为万千灾民寻找新家园重任的勘察队伍,在梅利民的率领下,由一个排荷枪实弹的警卫连战士护卫着,扬起一路黄尘,朝着西北方向的乾县与淳化疾驰而去。

车队卷起的烟尘尚未落定,指挥部办公室里,气氛却骤然凝重。

秦云刚刚结束了与担任赈灾委员会后勤主管的古长庚的谈话。

古长庚眉头紧锁,汇报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会长,储备的粮食和药品,按眼下灾民涌入的速度消耗,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出头了。

源头活水,必须尽快找到!”

秦云的目光穿透窗棂,投向河南方向那片灰蒙蒙的天际线。

他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立刻从剩下的一千万款项中取五百万法币现款!

顾总那边一旦发回选址确认电文,钱和人必须第一时间顶上!

通知建筑公司全体待命,所有能移动的大型机械,统统装车备勤!”

他的声音低沉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速度就是生命!晚一天,可能就是几百条人命!

联系铜官水泥厂,从现在起,不计成本,把所有库存和产能都给我锁定,随时听候顾总调拨!”

送走勘察队,秦云没有丝毫喘息,转身就回到一营会议室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室内气氛凝重,军官们屏息凝神。

秦云指着铺开的地图,部署着更艰巨的救援行动:

“石墩!苏志勇!田慧炳!”

三名精悍的军官霍然起立。

“你们各带一个加强连,配二十辆卡车,目标——出潼关,深入河南重灾区腹地!

首要任务:救人!把能看到的、还活着的乡亲,都给我抢运出来!”

秦云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三人。

“记住!遇敌(日军)则避,绝不可恋战!你们的使命是转移生命,不是消灭敌人!

保存力量,才能救更多人!

救援工作和地域分配由石副团长统一协调。”

医疗支援同样刻不容缓。

秦云看向一旁的玄清、玄明两位道长以及年轻干练的医官姬新成:

“两位道长,姬医官,你们各带两辆装备齐全的紧急医疗救援车,分别跟随三个救援连队。

药品务必带足!

路上但凡遇到伤病灾民,就地展开救治,分秒必争!

重伤员优先让卡车转运回来。”

紧接着,他对乐志海下达命令:

“志海!你带警卫连剩余战士和所有机动车辆,即刻开赴潼关!

在那里设立前线收容中转站!

朴悦梅的医疗组随你同去,负责甄别登记、初步救治、防疫检疫!

香港支援的救命粮和药品会直接运抵潼关,由你接收送回台塬地区。

甄别完毕、情况稳定的灾民,立刻安排车辆接力送回台塬安置点,一刻不许耽误!”

为了确保四支分散的队伍紧密协同,秦云将特战队的通讯班拆分成四个小组,每组携带电台,分别嵌入各队。

“保持联络畅通!遇重大情况,即刻上报!”

命令如山,营地瞬间化作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引擎轰鸣震天,一辆辆满载着士兵、医护和希望的卡车,如同钢铁洪流般驶出营门,卷起漫天黄尘,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被苦难浸泡的土地。

喧嚣渐远,偌大的营区陡然空旷寂静只剩下看守营房的文职人员和警卫。

秦云独自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远去的烟尘,非但没有感到空虚,反而如释重负地长长吁出一口气。

多日来积郁在胸中的沉重块垒,仿佛随着这支救援大军的出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营区虽空,秦岭集团的根基运转未停。

贾峪、莲花镇、傅裕口等工业重镇的防卫重担,此刻落在了军管处副处长赵一泽肩上。

这个曾在特战队以机敏沉稳着称的年轻人,在乐志海奉调黑石崖期间已独当一面。

短短半年,他带出了一支上百人的精干安保队伍,将几处工业重镇守得铁桶一般,破获重大破坏案件十余起,展现出非凡的治安管理与安全保卫天赋。

秦云望着远处赵一泽一丝不苟巡视哨位的身影,心中笃定:

有此人在后方坐镇,如定海神针,他才敢将乐志海这员得力干将调往生死一线。

他思忖着,要尽快成立公安处和保卫处,让赵一泽担任贾峪基地的首任安全处处长。

有方可鉴这位警察厅管人事的副厅长在,批复应非难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贾峪镇外僻静的别墅书房里,新沏的茉莉花茶香氤氲,却驱不散一种心照不宣的凝重。

秦云早已屏退侍从,静待贵客。

门被轻轻推开,纪儒林引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冠盛同志,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面有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燃烧着灼人的光芒。

他一眼看到迎上来的秦云,几个大步跨前,有力的大手立刻紧紧握住秦云的手,那份热切与力量仿佛要穿透掌心。

“秦云同志!终于又见面了!”

冠盛同志的声音洪亮真挚,带着苏北口音的婉转。

“我代表总部,代表前线的将士们,向你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太行深处的黑石崖兵工厂,真是解决了大问题,现在可是战士们的命根子啊!”

秦云感受到那双手传来的力量与温度,谦逊一笑:

“冠盛同志言重了,不过是尽一份炎黄子孙的本分。

比起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这点微末之力,实在算不得什么。”

“哎,你这可不是微末之力!”

冠盛同志松开手,眼中满是激赏,走到桌旁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上个月,总部派专人考察了黑石崖。

好家伙!规模惊人!技师、工人,三千两百多号!

这哪里是兵工厂,简直是咱们八路军的‘钢铁摇篮’!”

他放下茶杯,手指敲击桌面,报出沉甸甸的数字:

“红旗自动步枪,月产上千支!子弹,月产十二万发!

听说新生产线还在调试。

这还不算,你们自研的红旗系列轻重机枪、迫击炮、山炮、掷弹筒……样样能造,月产量加上修复旧装备,足能武装一个主力团!

这些武器和鬼子较起劲来也不输于他们。

副总指挥知道后激动得拍桌子,亲自起草电报给中央为你请功!

电报里点名表扬,说你是‘雪中送炭’的大功臣!

几位师长、旅长念叨着,定要请你再去总部,摆酒当面谢你这‘及时雨’!”

秦云听着赞誉,面色更显凝重:

“将士们前线流血,我在后方多造几杆枪,多备几颗弹,分内之事。

真正值得尊敬的,是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前赴后继的同志。”

“哈哈哈,你啊,总是这么谦虚!”

冠盛同志朗声大笑,拍了拍秦云肩膀:

“可不止枪炮!‘黑石崖职业技术学校’和‘军事培训基地’,几个师首长说简直是“活宝贝”!

培养的技术骨干、军事干部、警卫战士输送到前线,整个部队技战术水平都蹿了一大截!

永胜同志看了报告,直夸你‘人才难得’,说你要是肯去延安,他拍胸脯保证,至少给你一个师带带,让你这身本事在战场上施展!”

秦云连忙摆手,神色认真:

“冠盛同志,这话折煞我了!

开厂挣钱我还行,带兵打仗是大学问。

一个团或可勉力支撑学习,一个师?

力所不及!八路军藏龙卧虎,能征惯战者比比皆是,我这道行,提鞋都怕跟不上趟。

这高帽,可千万别戴了!”

两人相视而笑,敬重与信任在笑声中流淌。

待笑声渐歇,气氛沉静下来。

冠盛同志敏锐捕捉到秦云眉宇间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