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款手机的展示台前，陈默的手指在冰凉的玻璃展柜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汗痕。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展台中央那台流光溢彩的旗舰机型——曜石黑钛合金边框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它的尊贵身份。
“先生，这款是我们的最新旗舰，全球限量配色。”妆容精致的导购小姐微笑着，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一扫而过，“需要我为您拿出来体验一下吗？”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账户里只有这个月剩下的三千多块生活费，而这部手机的标价是元。理智在脑中疯狂报警，但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
“拿下它，你就是这里最耀眼的人。”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那不是从外界传来的，更像是从他内心深处直接滋生出来的念头。
“看看周围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在打量你，判断你的价值。是时候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尊重的人。”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展厅的灯光变得格外刺眼。他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潮牌的年轻人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同款手机，旁边几个女孩投去欣赏的目光。他又感觉到身后排队试机的人似乎正用不耐的目光盯着他朴素的背包。
自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而那个声音恰到好处地递来了解决方案：
“身份不是天生的，是自己争取的。这款手机就是你的勋章，你的通行证。想想看，下次部门会议时把它放在桌上，王总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Lisa还会觉得你‘只是个老实人’吗？”
导购小姐恰到好处地补上一句：“这款真的很配您的气质，成熟、稳重，又不失格调。很多精英人士都选择了这一款。”
陈默的呼吸粗重起来，眼中的犹豫逐渐被一种异样的狂热取代。他几乎是粗暴地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动作大得差点碰倒旁边的展示牌。
“就它了，开票。”
就在他递出信用卡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
“等等。”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陈默恼怒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简单白色衬衫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相貌并不特别出众，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得不像话，仿佛能一眼看穿他心底所有不堪的想法。
“你谁啊？”陈默试图甩开对方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如同铁铸般纹丝不动。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陈默，反而转头看向导购小姐，语气温和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请离开一下，这里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
导购小姐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保安，却在接触到男子目光的瞬间怔住了。她眼神恍惚了一下，竟然真的点点头，默默退到了十几米外。
“别听他的！” 那个蛊惑的声音在陈默脑中尖啸起来，“他在嫉妒！他不想看你变得更好！这种自以为清高的人最可恶了！”
陈默眼中的红色血丝更重了，他恶狠狠地盯着白衣男子：“放开我！你管我买什么？”
“我不管你买什么，”男子的声音依然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直刺陈默内心深处，“但我得管管‘它’。”
他空着的左手突然闪电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陈默面前的空气中虚划一道。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陈默分明看到男子的指尖掠过一抹淡金色的残影。
“滚出来。”男子轻声说。
“啊——！”
一声非人的尖啸在陈默脑中炸开，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的惨叫。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一团模糊的、不断变换形状的紫色雾气被迫从陈默身上分离出来，悬浮在空中。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一张扭曲的人脸，时而像无数舞动的触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那是谄媚、虚荣与谎言浓缩到极致的味道。
白衣男子终于松开了陈默的手腕，向前一步，将虚弱瘫软的陈默挡在身后。他凝视着那团紫雾，眼神冷冽。
“佞魔，你的把戏还是这么拙劣。”他淡淡地说，“靠吸食人类的脆弱为生，不觉得可悲吗？”
紫色雾气剧烈地翻滚着，凝聚成一张模糊而狰狞的面孔，发出刺耳的、混合着无数声音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