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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城,议会大厅。

肃穆的空间里,残留着不久前系统强制抉择带来的无形震荡。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程墨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主位之上,玄袍微拂,带着壁垒边缘那硝烟与死寂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

他没有看那些因他归来而瞬间挺直脊梁、眼中爆发出炽热光芒的将领们(张明远、林玄、赵铁柱、李玄舟、王嫣然等人皆在),深邃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直接刺向了站在大厅中央的林默。

“何必如此快做出抉择?”程墨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洞穿灵魂的质询,“林默,你要清楚。你的决定,你的誓言,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在这信仰小千世界挣扎求存的数亿华夏领主。”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落回林默脸上,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更是远在地星故土,那数十亿对此间残酷一无所知、正过着平凡生活的龙国百姓!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安宁,你一句话,便扛上了这摇摇欲坠、直面终焉的叹息壁垒!你,问过他们了吗?”

质问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散了刚才因程墨归来和壁垒胜利消息带来的短暂振奋。大厅内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林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上那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潮迅速褪去,显出一种近乎苍白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迎向程墨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沙哑:

“程城主,我明白您的顾虑,也深知此举的分量。”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内一张张或紧张、或担忧、或决绝的面孔,“但系统强制抉择的倒计时悬在每一个华夏人头顶时,我看到的,不是选项,而是绝望蔓延带来的崩解!壁垒在告急,深渊在咆哮,永寂的阴影如同实质!那时,人心不能散!意志不能垮!”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的宣言,并非妄图代表数十亿地星同胞做出他们无法理解的选择。而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在系统试图用冰冷的‘阵营’标签分化我们、动摇我们根基之时,必须有一个声音!一个足够响亮、足够凝聚、足够斩断迷茫的声音!告诉所有在这片战场上、在这方世界里的华夏人——我们的根在哪里?我们为何而战?我们追随谁的意志?!”

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我的誓言,是替所有正在此地、正在为华夏存续而浴血的同胞喊出的!是替那些虽在后方,却心系此地、默默奉献的同胞喊出的!至于地星的同胞……程城主,若我们在此地败了,若叹息壁垒崩塌,永寂终主的虚无吞噬一切,地星……又能安宁几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刻的抉择,非为将他们拖入战火,而是……为他们争取一线渺茫的未来!”

他挺直脊梁,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墨:“这责任,这风险,我林默,愿一肩担之!若有罪责,待尘埃落定,我自向所有同胞请罪!但那一刻,我别无选择!”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担当。在场的将领们,无论是张明远这样的老牌强者,还是赵铁柱这样的新锐,看向林默的目光都复杂起来,有敬佩,有担忧,也有深思。

就在这凝重得让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却又刻意打破僵局的声音响了起来:

“啧啧啧,老林,你这这大帽子扣得,啧啧,‘一肩担之’?听着我都替你肩膀疼!”张明远抱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凝重,“不过话说回来,程老大刚回来,你就整这么一出‘替天行道’的大戏,也不怕吓着咱们这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要不……下次您老人家宣旨前,先给兄弟们透个风?也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是跪下接旨呢,还是……嗯,跑路?”

他这话一出,旁边紧绷着脸的李玄舟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王嫣然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低声啐道:“张明远!都什么时候了,还贫!”

赵铁柱则挠了挠他那板寸头,瓮声瓮气地接话:“就是!林老大,下次吼那么大声提前说一声,我正啃干粮呢,差点噎死!不过……您说得对!干他娘的永寂终主就完了!管他什么阵营!”

气氛在张明远刻意的插科打诨和赵铁柱憨直的附和下,稍微松动了一丝。程墨脸上那层冰冷的审视也淡去了一些,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这群风格迥异却同样可靠的伙伴。

“行了。”程墨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林默的出发点,是为了凝聚人心,应对系统的分化,这一点,我理解。”

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但安的话,不能全信。”

众人神色一凛,连张明远也收起了玩笑之色。

“此人命运轨迹复杂,交织着牺牲、守护,却也缠绕着被宏大绝望扭曲的偏执。他提供的信息,有真实的骨架,但细节和动机,必须存疑。”程墨缓缓道,指尖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轻叩,发出笃笃的轻响,“尤其是关于万物母巢、四位守护者化道、以及陆皇海皇诞生的时间线和因果关系……他讲述的版本,过于‘合理’,过于‘悲壮’,反而显得刻意。”

织命轻轻颔首,指尖银丝微闪,印证着程墨的判断。

“不过,”程墨话锋再次转折,目光变得深邃,“有一点,他说的恐怕是真的,而且对我们至关重要。”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磨灭永寂终主的士兵,确实可以延缓他的复苏时间。”程墨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那些所谓的‘永寂军团’,并非真正的生灵。它们更像是……永寂终主‘死亡’力量的外在具现化,是他汲取死亡能量、恢复自身、试图突破封印的爪牙和触须。每一只被消灭的士兵,都等同于削弱了他一丝力量,延缓了他彻底苏醒的步伐。它们是‘死之法则’的幻化傀儡,是纯粹的能量聚合体。”

赵铁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猛地一拍大腿:“嗨!那不就简单了嘛!程老大!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不是就是——杀!围剿!把这帮黑乎乎的家伙全给它扬了!杀得越多,那老怪物醒得越慢!对不对?”

他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杀四方的场景。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程墨和张明远近乎同步投来的、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程墨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张明远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赵铁柱:“柱子啊柱子!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不是都是铁疙瘩?就知道冲冲冲杀杀杀!动动你那珍贵的脑子!程老大刚说完安的话不能全信,你这就急吼吼地要冲进人家的地盘去‘围剿’?你知道那深渊底下还有什么玩意儿?你知道那叹息壁垒外面到底有多少那种‘士兵’?杀不完怎么办?万一杀多了反而刺激得那玩意儿提前醒了怎么办?”

赵铁柱被噎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那……那咋办嘛!总不能干看着吧?”

程墨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急什么?”

他微微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议会大厅的穹顶,望向了冥冥之中的存在:

“系统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众人一愣。

程墨的指尖停止了敲击扶手,他靠向椅背,姿态透出一种奇异的放松,仿佛刚才在壁垒挥出那斩灭死亡核心一剑的人不是他。

“强制阵营抉择,如此大的动作,如此清晰的阵营划分……然后呢?”程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讥诮的弧度,“系统把我们推到台前,自己却缩了回去。它在等什么?它在看什么?”

“它在看我们的反应!在看我们如何抉择!在看我们……会不会如它所愿,立刻、马上、不顾一切地冲进那片被封印的战场,去和永寂军团拼命!”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

“这所谓的‘阵营对抗’,从一开始,就是系统主导的一场‘考核’!一场筛选真正有资格参与‘终焉之战’棋局的棋子的考核!无论是之前的建国、争夺建国令,还是现在的阵营抉择,都是它布下的棋局!”

“系统在等我们沉不住气,在等我们因为恐惧或者所谓的‘大义’而自乱阵脚,盲目投入。它需要的是冷静的、能看清棋局的、有足够价值的棋子,而不是一群被恐惧或热血冲昏头脑的莽夫!”

程墨的目光再次落在赵铁柱身上,带着一丝无奈:“所以,柱子,收起你那点杀心。还有半天的时间……”

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又似乎在积蓄力量。

“等。”

“等系统的公告。”

“看看这位‘考官’,在把我们逼到悬崖边上之后,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又到底……会给出什么样的‘规则’和‘任务’。”

“在这之前,”程墨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养精蓄锐,静观其变。该来的,总会来。该杀的……一个也跑不了。”

他的话语落下,议会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但这一次的沉寂,不再是之前的压抑和凝重,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充满蓄势待发的张力。所有人都明白了程墨的意思——以不变应万变,以逸待劳。系统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而他们,需要看清整个棋盘,才能走出制胜的一步。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窗外的炎黄城,灯火通明,无数人都在屏息等待着,那即将响彻天地的……系统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