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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乱世卒行 > 第66章 大军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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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军铁骑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马蹄声震天动地,将细沙渡原野踏得地动山摇。

箭雨密集地泼洒在骑兵阵列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却丝毫未能减缓他们冲锋的速度。

两翼步兵方阵整齐推进,甲胄相击之声犹如战鼓。

与中军骑兵构成一个巨大的钳形攻势,向着梁军阵地步步紧逼。

前队骑兵早已越过远处的土坡,扬起的沙尘弥漫在半空中。

后队的狼头大旗还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整片原野上挤满了攒动的人影,远远望去如同迁徙的兽群。

风里夹杂着战马的汗味和喘息的白雾。

连空气都变得沉重黏稠,仿佛能拧出血来。

“稳住!放箭!”

梁军阵中传来将领的嘶吼。

箭矢如飞蝗般落下,不断有匈奴军骑士中箭坠马。

转眼就被后续的铁蹄踏成肉泥。

但匈奴骑兵散乱的冲锋阵型,让第一轮箭雨收效甚微。

骑手们死死伏在马背上,圆盾斜护要害。

齿间紧咬马刀,双手如铁钳般控住缰绳。

两侧步兵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持续推进。

前排橹盾如林,后排长枪如星。

整个匈奴军阵列犹如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战场上协同推进。

就在前排骑兵即将冲入第一道壕沟的刹那。

带队百夫长一声暴喝:“散!”

骑兵应声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轻骑。

这些骑手手腕一抖,套索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出。

精准地套住壕沟中的陷马桩。

“起!”

号令声中,数根木桩应声而起,带起漫天泥沙。

“弩车瞄准!”

左翼箭楼上,守将周彪目眦欲裂,声音震得城垛簌簌落尘。

“给老子射穿那群杂碎!”

基座下的床弩应声转动,绞弦声刺耳欲聋。

一支碗口粗的重弩破空而出,如惊雷贯日。

直接将一名正在拽索的匈奴士兵钉在地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但更多的匈奴骑兵已经借着这短暂的混乱。

如水银泻地般涌过残破的障碍区。

马蹄狠狠践踏着松软的泥土,马刀的寒光在尘雾中闪烁。

直逼第二道防线。

右翼战场,李敢按在城垛上的手指已经泛白。

他死死锁着匈奴军骑兵前锋。

果然如情报所示,这支骑兵近三成持矛。

冲击阵型比左翼更为紧凑,如同一把锋利的铁凿。

“神臂弓!预备!”

李敢缓缓举起战刀,声音冷峻如铁。

隐藏在加固盾阵后的神臂弓手齐齐起身,弩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放!”

战刀劈落的瞬间,特制的破甲锥箭带着尖锐的呼啸撕裂空气。

以恐怖的动能轻易撕开匈奴骑兵单薄的皮甲。

有些箭矢甚至连续穿透两三人,将他们串成血串摔落马下!

匈奴军冲锋势头骤然一挫,前排人马瞬间人仰马翻。

但阵中立即响起指挥官尖锐的哨声。

后续骑兵迅速向两翼扩散,试图绕开这片区域。

“就是现在!”

李敢眼中精光一闪,吼声震彻战场。

“点火!”

那名紧攥火把的年轻士兵手臂一扬。

火带着火星坠入浸满火油的沟渠。

“轰!”

一道丈高的火墙轰然腾起,赤红色的焰舌疯狂舞动。

瞬间阻断了匈奴骑兵最直接的冲击路径。

灼热的气浪逼得冲在最前的战马人立而起。

惊恐的嘶鸣声中,几名收势不及的骑兵连人带马坠入火海。

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枪兵前顶!刀斧手护住两翼!”

李敢趁势指挥预备队向前移动,将防线的漏洞牢牢堵死。

正门方向,匈奴军中军重步兵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丛林。

甲叶相撞声沉闷如雷。

他们顶着守军疯狂的远程打击稳步推进。

床弩的巨箭不时呼啸着砸入阵列。

有时能连透三面橹盾。

抛石机投出的石弹与火油罐轰然落地。

在阵中炸起烟尘与烈焰,却始终没能冲散那片黑色的人墙。

寨墙上的弓弩手箭如雨下。

箭矢砸在匈奴士兵的铁盔与铠甲上,叮当作响。

不时有匈奴士兵被射中要害倒地。

但前排的橹盾手依旧死死扛住打击 —— 哪怕盾牌碎裂、手臂骨裂。

后排立刻有人顶替上来,填补缺口的速度快得惊人。

宗真立马中军高岗,鎏金马鞍映着战场火光。

脸上却无半分波澜。

细沙渡的抵抗强度略超出他的预料。

尤其是左右两翼针对骑兵的阻滞手段,显然是早有准备。

但他眼底的寒意始终未散:战争的胜负,从来不止取决于一两处战术的得失。

他微微抬手,袖口绣着的黑鹰随动作轻颤。

身后号角声陡然转厉,急促如催命鼓点。

中军战鼓雷动,推进的重步方阵骤然加速!

他们踏过满地阵亡的与烟尘,对头顶不断落下的打击视若无睹。

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地扑向细沙渡营门!

“撞车!他们的撞车上来了!”

寨墙上,一名军官声嘶力竭地警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只见匈奴军阵中,数十名赤膊健卒肩顶腰扛。

推着裹铁的巨大原木撞车,在多层盾阵的掩护下朝着营门猛冲而来!

与此同时,数十架飞梯被迅速竖起。

匈奴军重步抓着梯身向上攀爬,密密麻麻如蚁附墙。

“礌石!滚木!”

正门守将张奎须发戟张,如怒狮般抱起半人高的巨石。

大喝一声朝梯上砸去:“给我砸!”

沉重的落石与滚木沿着寨墙轰然滚落。

将刚攀上几步的匈奴士兵连人带梯砸翻。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滚烫的火油顺着城垛倾泻而下。

被淋中的匈奴士兵瞬间成了火人。

在梯上扭曲挣扎,最终坠入尘土。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每一寸寨墙都染满鲜血,每一段壕沟都堆满阵亡将士。

双方士兵的怒吼、兵刃的撞击、箭矢的破空、巨石的落地声。

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战歌,在细沙渡上空回荡不休。

苏明远立在中军帐前的望楼之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战场。

旗号在城头快速变幻,传令兵骑着快马在寨墙间穿梭。

将指令精准送达:

“左翼弩车右移三丈,覆盖西南缺口!”

“右翼枪兵方阵后退五步,重新整队!”

“正门预备队上前,填补东北段寨墙!”

他的每一次调整都精准而及时。

总能在防线即将崩裂的节点,投出新的力量或调整部署。

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勉强托住了匈奴军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

宗真同样在冷静观察,目光如冷刃般剖开战场。

他看到梁军左右两翼虽抵抗顽强。

但阵型在优势兵力的碾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幅度向内收缩。

正门的抵抗最为惨烈,寨墙上的守军换了一茬又一茬。

却依旧如钉子般钉在那里,韧性远超预估。

他的目光扫过东侧那片异常安静的矮林。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 派去那里的精锐,至今没传回得手的烽烟。

“传令。”

宗真声音低沉,如冰冷的铁块撞击:“中军再遣一个千人队,加强正门攻势。”

“左翼骑兵分兵五百,迂回攻击其侧后。右翼保持压力,不许松劲。”

他要以持续的重压,一点点磨碎梁军的韧性,再一举崩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