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之前的慕南岑未必有这么大的野心。
慕南岑有野心,但不代表傻。
归根结底,与那个死老头子推波助澜有关。
他就是容不得司扬安稳。
他的孙子,怎么能成为一个每日纵酒狂歌的废人?
所以慕南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之前的他,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慕南岑并不走心,归根结底,也是他不够狠心。
这一次,他必须让慕南岑吃一个教训。
叶梦宛看着司扬,罕见的没有开口。
叶轻颜说过,司扬这人看似什么都不上心,实则内秀。
很多事,他看的比谁都清楚,比谁都通透。
只是他是那种不善言辞或者说不愿言辞的人。
荣家,雷家,慕南岑,还有她们,司扬仿佛隔岸观火一般,可以剖析出每个人的心境。
“那真就不管了?”叶梦宛轻声问道!
都是一家人,她有着一家人的大局观。
很多事,不能由着女人的性子来,也不能由着司扬的性子来,她在其中起到的就是调节作用。
这一点,谁都没有叶梦宛有资格,哪怕是李佳念。
“不管!”
“我不是在开玩笑。”司扬看着叶梦宛无比认真的说道!
他就是这样,有些话不说还好,说了一定要做到。
要不然,以后没人拿你说的话当回事。
慕南岑是那种你给她一个口子,她能给你扯出一个大窟窿的家伙。
每一次都纵容,只会换来她的变本加厉。
所以,这一次,司扬不打算容忍她。
“可终归是咱家的家业啊!”叶梦宛低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不舍。
司扬歪着头,静静的看着叶梦宛,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叶梦宛脸色骤变,有些苍白,“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叶梦宛低声说道!
在这个家伙面前,偶尔可以耍耍小性子,但是在认怂的时候,叶梦宛一点都不犹豫。
司扬瞧着叶梦宛笑了笑,没有开口。
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吴倩端上一碗面条,一碟酱牛肉还有一瓶酒的时候,司扬埋头吃饭。
叶梦宛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她倒是不担心司扬真的会怎么样,这点小事不至于。
但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不想管慕南岑,连带着对她都有了意见。
她了解司扬的性子,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所以,生活之中的矛盾几乎没有。
但真要上心了,那就一定是事儿。
一顿饭吃完,慕南岑还没走,叶梦宛跟慕南岑坐在一起,看到司扬过来的时候,慌忙起身。
“上一次,皇甫家的那个牲口,还有切尔斯和蒂斯三个人针对我,那个黑榜榜首倒是没有出手,但是,也是存了心思的。”
“其实要是我一个人如何都无所谓,但一大家子人呢,你慕南岑有野心,我阻拦不了。”
“但你觉得这样做,对她们公平吗?
“我是人不是神,真要掌控一切,何必让你一个女人出去打江山。”司扬朝着慕南岑笑了笑。
荣家他尚且不愿意继承。
白来的都不要,犯得上出去与人争锋腥风血雨吗?
他这辈子只想做棋盘外的人,因为有些局你一旦踏进去,就会应了身不由己这四个字。
届时,种种束缚,种种牵挂,变的让你不再像你自己。
就像是早期,上面对他的政策一样。
财富也好,地位也好,只要司扬想要,都可以给,只要你有动心的东西就好。
人这种生物,你牵扯的越多,弱点就越多。
强大,其实是一个伪命题,难道说世界上没有能干掉司扬的人?
司扬都没有这个自信,慕南岑凭什么?
慕南岑看了一眼司扬,倔强的咬着嘴唇,“我自己惹下的麻烦,我自己解决。”
说完之后,慕南岑起身就走,司扬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神色莫测的几个女人,司扬笑了笑,没有开口。
人是群居生物。
但司扬有时候觉得他不是。
夜幕如水,司扬没去找任何一个人,柳明仪却主动招上来了。
倒不是说她多贪恋司扬,而是觉得司扬心里应该不痛快。
别人如何,她不管。
姐妹情深,她也不信。
因为慕南岑跟司扬冷战对抗,她做不到。
因为谁她都做不到。
“我不管其他,反正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柳明仪看着司扬,神色温柔。
俯下身子,手掌轻抚司扬的脸庞,眼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柔情。
人这辈子,错过一次就够了,能有挽回的机会,没理由不珍惜。
司扬闻言笑了笑,将枕头垫到后背上,直起身子。
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柳明仪很自然的拿着打火机,帮司扬点燃香烟。
“她们啊是怕了,怕有一天我对她们如同对慕南岑一般。”司扬笑笑,他理解她们的心态。
“你不是这样的人。”柳明仪信誓旦旦。
司扬对此,罕见的没有开口,没承认,也没反驳。
“家事就是这样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她们有她们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所以,说不清的。”司扬吸了一口烟,笑着开口。
柳明仪目光娇柔的看着司扬,有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活的挺累的。
翌日,司扬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回了训练营。
他不会因为私事耽误正事。
至于她们,他不想去解释什么,很多话已经说清楚了,不理解,也没必要刻意去解释什么。
他不是那种碎碎叨叨的人。
“他就这么走了。”清晨,叶梦宛站在客厅,眼眶有些发红。
“不走?等着他哄你?”叶轻颜的声音在叶梦宛身后响起。
看了一眼叶梦宛,“梦宛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要平衡每一个人的关系,想要把这个家经营的和睦一点。”
“但是,很多话他其实说的都很明白,慕南岑选择一意孤行,那是她的事儿。”
“你啊!过了。”叶轻颜轻声说道!
她看的最是清楚明白,当然,说不说的,其实意义不大,司扬心中都有章程,何必呢!
“我!”叶梦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啊!不会为一群人舍下一个人,但也不会为了一个人,抛下一群人。”
“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最为难的是他?”叶轻颜笑了笑。
“慕南岑是在为难他。”叶轻颜语气肃然。
叶梦宛娇躯一颤,所以说她是帮凶。
“你觉得接受不了他对慕南岑的态度,但你想没想过,上一次针对他的围杀是因为什么?”
“上一次是针对他,若是下一次是针对我们呢?”
“他啊!不是曾经的他了,现在的他有弱点。”
“所以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弱点掩盖起来。”
“难道他把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有些事你劝一劝是应该的,但为此伤情分就没必要了。”叶轻颜轻声说道!
“行了,别看了,我知道你,最是心软柔弱,他不会对你记仇的。”
“下次回来,说开了就好了。”
“至于慕南岑,我们鞭长莫及,帮不上忙。”
“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慕南岑自己面对,荣家那边竟然没一点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叶轻颜笑道!
她也有野心。
也希望为自己为自己未来的孩子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慕南岑说服了所有人。
但有些时候,女人啊!什么事儿终究还是得听男人的。
况且叶轻颜从不怀疑司扬的智慧,那个看上去什么都不上心的家伙,其实比任何人都聪明。
上面两次试探,若是别人只怕已经如履薄冰,但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要知道,一次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是,两次,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走错过一点儿。
哪怕是她都动了心思。
现在想想,依旧让人心有余悸。
第一次, 训练营的大权,看看司扬是否会徇私。
第二次, 故意说各大战区抵触,看看司扬是否会生气。
第一次, 司扬若是徇私,那么他会直接失去上面的所有信任。
对他,可能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而第二次,司扬若是不生气,不恼怒,那意味着他是在应付差事。
上面需要的是一个尽心办事的人,而不是一个应付差事的人。
这种悄无声息的试探,无声之中的对决,比之慕南岑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并不轻松。
这个时候,慕南岑还在招惹是非,她是想干什么?
慕南岑看不懂,难道荣家那位也看不懂吗?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荣家那位推动的,与雷家的一场博弈吗?
这其中的关键,只怕只有司扬清楚。
而他,又不是那种什么都愿意说的人,所以,叶轻颜也只是猜测。
看了一眼叶梦宛,她知道,对叶梦宛说这些,叶梦宛未必理解。
估计,也是她讨司扬喜欢的缘故,毕竟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司扬当初不要她,因为什么,她背后的叶家有很大关系。
为何选择叶梦宛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无非就是想要活的轻松一点儿。
钱财方面不需要担心,叶梦宛的性子也温柔。
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要不叶轻颜怎么说叶梦宛是最适合司扬的女人。
但身边只有叶梦宛一个,和身边有几个女人就截然不同了。
“回头跟他好好聊聊吧!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叶轻颜笑着说道!
叶梦宛似乎回过了神,笑了笑,没有反驳叶轻颜。
司扬虽然没跟她打招呼,但也没发脾气,归根结底,还是留着余地呢!
跟自家男人低头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看看柳明仪,当初有多倨傲,现在头就有多低,叶梦宛可不想走柳明仪的老路。
昨晚,就柳明仪去找了司扬,她多少还是有点意见的。
当然,不能说。
说到底,没有一点自己的个人情绪呢!
不过也不算什么事儿,真要一个都不去,那家伙怕是真的会生气吧!
司扬回到营地,如今的三十来个人,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当然,他们所经历的,绝对是过去不敢想象的。
不服?
每一项训练都是司扬陪着他们完成的。
司扬训练了几届了,每一届都是如此。
他做不到的,不会去强烈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到,或者说只是提出一个设想,但不会关乎考核成绩。
虽然很多人说司扬无敌,但司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世间能人无数,天赋异禀者更不在少数,他做不到的, 或许有人可以做到,这并不稀奇。
不需要多久,这些人就可以摔打出来了。
无他,为国尽忠罢了。
上面试探也好,不试探也好,司扬的心,从未变过。
或许他比曾经更自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余地,也绝不含糊。
那个老人教育过他,到了军中,八年,很多观念已经融入到了骨血里。
“接下来,要开启下一轮的训练了。”
“你们,还可以。”司扬淡淡说道!
他们听过无数夸奖,作为军中的佼佼者,可以说一路是在赞赏和夸奖之中走过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司扬这一句还可以,是他们听到的最舒心的一句夸奖。
这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痛苦,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最清楚。
大多时候面对的都是一双冷酷的眸子,还有不屑的嗤笑。
那比直接骂他们是废物更刺耳。
有欣慰,还有些黯然。
那些离开的,至今,都没等来这样一句话。
“当然,能不能留下来,取决于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司扬轻笑道!
哪怕被淘汰,也可以作为预备役了,当然,永远进不了核心。
因为,练的不仅仅是本事,还有心。
有些时候,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司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他们跨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荣家,老爷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子,小家伙一点也不安分,上蹿下跳的,荣修道站在一旁,一脸担心,生怕一个不慎,老爷子把不住。
对,把不住,把小家伙摔了。
看着欢腾的小家伙,老人哈哈大笑,“淘气。”
“是他的性子,他那人啊!吃软不吃硬,慕南岑啊还是差了几分火候,而且,最近,的确是大意了一些。”
“世界上古老势力,没有一百,但五十总是有的,真要仇敌满天下,可没那么容易收场,慕南岑犯了两个错,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