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嘶鸣,铁蹄闲踏,长长的车马队伍,罗列在将军府前的石板大道上。
秦策带着锦云公主铁应柔,与亲人们依依不舍的道别,即将离开故土的丫鬟婆子们,偷偷的抹泪。
告别的话,没完没了,终有离别时,秦策待所有人上了马车,才同护卫队一起翻身上马。
魏熊见所有人准备妥当,便大声喝令:“启程!”
队伍蜿蜒前行在繁华的大街上,踏上返程北宁府的遥遥之路。
历时月余,马不停蹄,终于回到了北宁城。
队伍停在城内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门前,路上快马送信,已命守院人收拾好房间,准备好一切生活用品,估算着日子,守院人早早的站在宅邸前眺望。
终于是把人都盼回来了,守院人看到翻身下马的秦策,第一时间汇报:“恭贺少将军新婚,宅子里简单的用品家具,都已备好,有什么不合适的,您尽管跟老奴说,有缺少的,老奴再带着仆人采买。”
秦策随口应答:“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守院人俯首下拜,转眼见到后面马车下来的贵夫人,他忙上前施礼:“是少夫人吧,少夫人路途劳顿,院子都已打扫干净,请少夫人屋内歇息吧。”
铁应柔温和的微笑,点头说:“辛苦你了。”
守院人受宠若惊,忙摆手说:“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不敢提辛苦,少将军少夫人里面请。”
安顿好了整个队伍,秦策到账房看账,该填补的银子派初冬去填,缺少的用品,派人去重新购置,又特意将自己住的院子仍旧改名成常棣院,将妻子铁应柔分到了芳华院去住。
交代已毕,秦策留下魏熊管事,自己则回到常棣院换衣服。
春晓长途跋涉跟到北宁,顾不上休息,强打精神为秦策更衣。
秦策脱去少爷华服,换上戎装,更显英姿勃发,威武霸气。
他方正的步子迈出屋,路过屋外守岗的顾盼子,他扬起手臂,搭住顾盼子的肩膀,声音朗润:“你跟我走。”
二人旁若无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宅院,然后跨马返回了神武营。
神武营的训练,日夜不懈怠,操戈比武,喊杀声震天响,将住久了温柔乡的顾盼子,唤回了热血激昂的军旅生涯。
副营使赵虎见到秦策回来,早早的举起双手,抱在胸前,大笑的嘴角咧到耳根,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正式的拜了拜:“离开数月,没想到秦大人闷声干大事,把婚事成了,我这大礼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回来了。”
营内的大小官员,围在赵虎身后,亦都纷纷附和:“恭喜秦营使新婚。”
秦策笑容儒雅,举止端正,回礼道:“无碍,喜宴我单独给你们摆设,喜酒管够。”
一群人簇拥着秦策向营房里走,秦策瞥见身后的几位统领,专门的伸手拍了拍老朋友吴比的肩头。
朋友间的寒暄过后,秦策便坐在营指挥使的公事房内听汇报,同副使赵虎做交接工作。
隔日,秦策在宅邸里摆宴,一是祝贺新婚,二是乔迁之喜,并将营内上上下下的人,尽皆邀请而至。
男人们的觥筹交错,与酒话连篇,闹得铁应柔不得安宁,总算宴席过后,她有了清静日子,秦策也心无旁骛的回营当差。
各旗队伍在操练场卖力的练功,秦策与各统领站在门楼上检阅队伍。
他俯瞰半晌,眉头是越皱越紧,表情也越来越僵。
副营使赵虎看到秦策表情凝重,直言发问:“大人,有何问题吗?”
秦策回过神来,看了赵虎一眼,摇摇头道:“没什么问题,这是我神武营一贯的水平,纵有瑕疵,亦不耽误打胜仗,在带兵这方面,你赵大人也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士兵们训练刻苦,作战勇猛,有你一半的功劳。”
“不敢当,”赵虎抱拳拜说:“但是秦大人了解我,我这人不喜欢听好话,专爱听别人挑毛病。”
秦策睨视赵虎,会心一笑,语气平和的说:“此次回京,我观摩了京军总司的训练之后,被他们的士兵素养所震撼,这不禁让我想到了铁骑营,同样镇守北部边境,他们为何被北蛮三族,称为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除了他们的人马拥有全甲,我认为更多的,还是他们的训练有素。故此我有个想法,神武营有必要带着统领们,以及总旗官们,去观摩铁骑营的训练,必定会大有所获。”
赵虎跟随着秦策的步伐走下门楼,对于秦策的建议,他十分赞同。
“铁骑营的光彩与威名,应当成为士兵们的信仰,让神武营成为第二个铁骑营,成为北蛮忌惮的可怕对手,此乃无上荣光。有机会去领略铁骑营的雄风,虚心向他们讨教练兵方法,必定大受裨益,此事可行。”
秦策道:“既然如此,我会向上级递交申请公文,与铁骑营举行联合演练。向齐宁拜师学艺,待得来日,希望也能煞煞铁骑营的威风。”
月旬,兵部批示下发,同意秦策的提议,于是秦策拟出名单,派出包括五位统领,数十位总旗官,武吏若干,百十来号人,跨马上鞍,扬蹄疾踏,入了锁井城地界,直奔城外的铁骑营。
营门前,营指挥使齐宁怡然的跨在马上,身后是数十位赤膊的斗士。
见到了秦策的队伍,他们先来了一段接风表演,长矛马刀,挥舞生风,吼声赫赫,马立嘶鸣,在夏季的烈日下,人身马背同样油亮,鼓声振奋,唢呐高昂,配合着斗士们的动作,声势浩大,热血沸腾。
队伍表演完毕,分列出整齐的两排,让出一条通往营区的大道。
齐宁和秦策翻身下马,互相施礼。
齐宁黑须飘扬,板着脸孔调侃道:“你小子是不是婚后家里管得严,到我这躲清静?但你也太早了吧,我娶妻之后最起码三年后才想着往外跑,你这婚后不到三个月,就已经想跑了?带着这百十来人,到我这打秋风?”
秦策与齐宁并肩回营,玩笑附和:“齐兄言之有理,哪个男人婚后还愿意在家守着。”
齐宁意味深长的拍着秦策的肩膀:“婚姻是这样的,一个人的时候老想娶妻,娶了妻之后,就老想往外跑。”
秦策浅笑不语。
突地,齐宁照着秦策的胸口给了一拳,神秘兮兮的笑道:“对了,男人的表演看过了,我这还有女人的表演,咱们边喝酒边欣赏?”
秦策客气的回答:“齐兄不必破费了,办正事要紧。”
“吧唧”齐宁嘴里发出一声责备,一阵风将齐宁的胡子吹歪了,他捋着胡子贼笑:“大老远来我这,岂能让你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