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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爷府返家,顾盼子坐在马车内仔细端详笼中的猎鹰。

此鸟羽黑,腹灰白,条纹,圆眼炯炯有神,爪甲有力,鸟身线条流畅,行动极其敏锐。

说不上哪种情感,顾盼子从不喜欢鸟类,但对这只猎鹰却一见钟情,它长得好看,眼神冷酷,小巧却威风。

秦策摸着顾盼子的小脑袋,提议道:“你若喜欢,我便把它送你了,回去以后我为你请一位驯鸟的师傅,你学会了驯鹰,留它当个宠物吧。”

顾盼子自然是不要白不要,欣然的接受。

自从有了这小鹰,顾盼子整日提笼架鸟带在身边,白日跟着师傅学驯鹰,晚上她与猎鹰同屋睡觉。

不同于金雕需要人熬,这猎鹰从小喂养,以口哨为令,并时常训练它捕猎,将捕猎所获叼给主人,久而久之,听话的同时,放开绳索也不会离开主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猎鹰逐渐在顾盼子的耐心指导下变得驯顺,举凡放飞出去,只需顾盼子一个口哨,那翱翔半空的小鹰,就能俯冲而下,落在顾盼子的手臂上。

除此之外,顾盼子还拓展了猎鹰的业务能力,她教它传信,不论多远的距离,跨越整个威朝之境的猎鹰,都能顺利的飞回到顾盼子身边。

猎鹰成了顾盼子最亲密的朋友。

文顺十一年,中秋之前,铁应柔诞下一女,取名秦永安。

女儿的出生,令秦策乐以忘忧,喜不自胜。

出了月子,正赶上一年一度的中秋时节,秦府出资,于城中闹市摆下戏台,上面唱戏,下面分发月饼。

城中百姓见者有份,免费听戏,免费领月饼。

北宁居民,左邻右舍呼朋唤友,全都来凑热闹,场面盛大,节日的气氛浓烈。

秦策的威望在北宁百姓的心中一直很高,多年来,秦策在北宁兴办学堂,鼓励耕种,救济贫困,甚至百姓有事,状告无门,都可投靠秦府,秦策有求必应。

他勾结官府,以交情督促他们为百姓办事。

他结交王府,以名望要求王爷解决北宁民生。

事情不是他办,银钱不必他出,但他的好名声,可是铺天盖地,如同春风拂过大地。

王爷铁渊咬着牙根,在秦策的软手段支配下,被架成了亲民的好王爷。

当地百姓爱戴秦策这位将军,但凡有乡下的亲戚,送来点新鲜时蔬,百姓们邻居们,都不约而同的往秦府送。

即便秦策不在家,铁应柔盛情难却,虽收礼,亦要赏东西给百姓,绝不肯白拿。

秦策出街,若不乘马坐轿,必定会有路过的百姓聚集跟随,他们问长问短,关心备至。

秦策亦是从不端官架子,对于孩子读书,粮食收成,房前屋后那些事,秦策总能回以亲切的关怀。

这男人高大英俊,气宇非凡,不仅人长得俊朗,且又心思纯正,关心百姓。

在北宁城百姓的心中,秦策近乎完美。

于闹市巡视一圈,好在观戏、领月饼的人潮,皆能井然有序,即便有小纠纷,也能很快和解,秦策放心的回了府。

下午,秦府办起了家宴,歌舞乐器,美酒小食,自家人亦要热闹一番。

戏台子搭起来,桌椅板凳都备好,家丁丫鬟们也可以忙里偷闲,到花园观戏。

秦府上下欢聚一处,蓝天白云,池塘美景,欢乐的笑脸齐扬。

秦永固这只不知疲倦的猴子,举着心爱的木剑满场乱跑。

老大秦与子一岁更比一岁胖,肥墩墩慢吞吞,跛足跟随母亲铁应柔,他小小年纪,举止儒雅,从不乱跑。

他手里提着一只上元节时的花灯,正玩的不亦乐乎,弟弟秦永固跑过来,兴趣高昂。

“把花灯给我。”

秦永固越发酷似秦策,不论是眉眼还是神态,甚至那股子霸道劲儿,他理直气壮的伸手,向大哥讨花灯。

秦与子不能理解:“这是我的,我为何要给你?谁让你的早弄坏了。”

“可你是我大哥,爹说了,做大哥的要让着我,我要,你就得给我。”

平时,秦与子总不跟弟弟计较,他要什么便给什么,但时间久了,秦永固越发刁蛮。

一件东西,平白无故摆在那,无人问津,但凡大哥一拿起来,秦永固必抢。

这次秦与子不想再依着弟弟:“不行,你手上没轻没重,若再弄坏我的可不成。”

秦永固不能接受大哥不顺从他,于是丢了木剑,便躺在草地上打滚。

“我偏要我偏要,今日你必须给我,否则我就告诉爹,让爹收拾你。”

顾盼子架着鹰,抱着膀,瞧见秦永固耍赖,立时招呼秦策:“秦大人,你儿子若是再不听话,我可放鸟啄他了。”

秦策皱着眉走过来,不耐烦的申斥儿子:“你都多大了还在地上滚?马上起来。”

秦永固爬起来指责大哥:“爹爹,他不肯给我花灯。”

秦策辨也不辨,直接命令秦与子:“把东西给他。”

然而,秦与子并不为自己辩驳一句,立时将花灯递给弟弟,就如同一次次在这样偏心的审判中,秦与子竞争失败的懊丧,都转化成了对父亲的失望。

秦永固得逞后,快乐的跑远。

顾盼子则嗤之以鼻,不满的嘟哝:“你这也太过分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古皆如此,越偏心哪个,哪个越不孝,越冷落哪个,哪个越挑大梁。这就是惯子如杀子的道理。”

秦策却不以为意:“一个花灯而已,他要玩就给他嘛。”

但铁应柔不忍见长子处处忍让,她秀面不悦,对秦策说:“两个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何总是偏心老二,老大越懂事,越受你的苛责,老二都被你娇惯成什么样子了,难道就因为老大多病肥胖?可是做父亲的,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儿子呢?”

秦策惊异的回望妻子,惶急的辩解:“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何时嫌弃老大了?他多病,也是我夜夜苦熬,悉心的照顾他长大,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偏心?因为他是老大,将来要继承家业,我叫他多些担当,让着弟弟,这也有错吗?”

铁应柔低声抱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心思,永固长得像你,性子像她,故此,你舍不得管。”

秦策轻轻闭口,懒得作答。

铁应柔这才转身呼唤秦永固,非把花灯要回来还给老大,然后又向老二谆谆善诱,仔细告诫一番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