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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祭司是女的!”

“可能是主帅的爱妾,故意以大祭司的身份掩盖。”

“我早怀疑她是女的,哪有男人长得那么漂亮。”

“但她大祭司的身份不假,她能呼风唤雨。”

“若没点真本事,主帅怎能背弃公主,甚至连出门打仗,也将她带在身边?”

一时之间,顾盼子的身份,被多嘴的医士传遍了军营,满营上下再一次兴起了秦策和顾盼子的秘闻。

这些流言蜚语,于风雪呼号中飘散。

天地苍茫,雪花成絮,纷纷杂杂落入心中的禅刹!

秦策伫立在风雪中,浓眉与青须都挂了白,他心情怅惘,久久的眺望远方。

赵虎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与盛不凡一战,将秦策的男儿血性,摧磨零碎。

这条路还能走下去吗?他输不起了!

魏熊从后面走过来,脚踏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主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尽快退回北宁城,一旦盛不凡他们反扑,我们不太好抵挡。”

“我知道。”

秦策的声音低沉如墨蓝的深海:“无论如何再缓两日,他们的伤经不起颠簸。”

话中虽念着他们,实则他独独忧心顾盼子,魏熊心如明镜。

洞察到好兄弟的哀伤,魏熊粗中有细,上前安慰道:“主帅,我们从小在战场上长大,何等阵仗没见过,天下没有谁能永远胜利,我们实力尚存,暂回北宁修生养息,继续招兵买马,对付朝廷里那几个人,属下十拿九稳。”

秦策扭过身,郑重的望着魏熊,从金陵城的将军府,到北宁的神武营,魏熊从年轻气盛,到如今壮年威猛。

二人相知相伴,不离不弃,有时感情更胜夫妻,尽管风刀霜剑,有魏熊靠在身边,秦策心中无比的安心。

他抬手勾住魏熊的肩膀,二人一言不发,并肩站在风雪中。

岁月如歌,悄然而逝,婉转之间已然遍览人世沧桑。

从前三人为伍,变成了如今的二人为伴,赵虎的音容笑貌,在两人的心头浮现,该怎么向赵家人交代?秦策心中郁火焦灼。

这段日子,无论多少安慰,都难解秦策心中的愁闷,他时常浓眉紧锁,目光深远,将心中的千头万绪,越理越乱。

顾盼子开始下地活动,尽管伤势未愈,可她不想耽误行程,所以尽量表现的精神抖擞,尽快使自己能够自理,以此来打消秦策的顾虑。

“忽然想吃蜀地麻辣烫。”

顾盼子扶着桌角,站在地中央,自言自语。

秦策如同盯住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双手护在顾盼子左右,不解的问:“何为麻辣烫?”

“那是一种巴蜀传遍各地的美食,估摸着现今尚未开发。”

顾盼子缓挪步子,进行适当的锻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策果真出去向全军打听,到底何为麻辣烫?有谁吃过这种东西?

一传十十传百,私底下士兵们皆好奇的讨论此事。

“麻辣烫?又麻又辣又烫?这到底是个什么吃食?”

“可能是烫菜吧?巴蜀之地穷困人家,会把佐料置于热锅,然后将各样青菜混入其中,有菜有汤,热辣滚烫,亦可饱腹。”

“不过咱说,主帅打听这些干嘛?难道要以烫菜犒赏大军?”

“你没听说大祭司是女人吗?他二人朝夕相处,绝对有私情,恐怕这烫菜,便是情人嚷嚷着要吃,主帅便费尽心力为她寻。”

隆冬季节,北风凛冽,银白色的云朵飘浮,屋外寒流滚滚,顾盼子的房间炭火正盛。

自打重伤歇脚驿馆,秦策史无前例的对顾盼子百依百顺。

这男人如同顾盼子的专属奴仆,他为顾盼子换好衣服,然后面对她蓬乱的头发无从下手。

于是秦策回忆着丫鬟为他束发的场景,他先梳通顾盼子的长发,然后再将头发拢起。

但拢来拢去总有遗漏,秦策略显焦急的吩咐:“你别乱动。”

顾盼子坐在床边莫名其妙:“我何时动了?我老老实实的坐着。”

“但你的头发在动。”

秦策的手法极其生疏,捋顺前面,后面便莫名的鼓出来,将后面的安抚下去,侧边又鼓出一个包。

好不容易弄平整了,顾盼子又嚷嚷着扯的头皮疼。

秦策无法,只好重新再扎,乃至额角已微微见汗,为女孩梳头发,比打仗可难多了。

明明精心盘卷,甚至秦策还用头绳系了一个蝴蝶结,但顾盼子头上,不比梳之前好看哪去。

“漂亮极了。”

秦策对着自己糟糕的作品,睁眼说瞎话。

顾盼子满眼天真的反问:“真的?”

对,不照镜子就是真的,秦策心里想着,然后到桌边拿起拌肉饭,他先用嘴巴试了试温度,才用勺子将饭菜送到顾盼子唇边。

顾盼子盘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嘴里嚼着瘦肉饭,心里甭提多惬意,原来爱意才是疗伤圣药。

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因顾盼子行动不便,故此拉撒皆在室内隔间。

秦策始终亲自搀扶她坐上厕桶,然后他便静候在旁。

顾盼子摇晃着秦策千辛万苦为她梳好的,宛如炸毛猫似的圆发髻,十分难为情的说:“你站在这里,我上不出来。”

秦策舒朗的笑容,暖如盛夏,他宠溺的摸摸顾盼子的额头,然后扭身向外:“那你好了再叫我。”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然而,秦策不予回应。

顾盼子方便后,将厕桶盖严,自有驿站的老奴进来收拾。

午时,伤口换药,顾盼子侧躺于床沿,展露莹白光滑的脊背,一条长长的刀口,触目惊心。

秦策的指尖温柔的触碰,试图将药泥涂上去,但哪怕稍稍触及,疼痛亦往顾盼子的心里钻。

她伶仃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死咬牙关,不想发出声音,使秦策心上难过。

但额间的细汗,以及全身绷紧的肌肉,根本藏不住。

“很疼吗?”

秦策的声音饱含柔软的担忧。

顾盼子却故作轻松的说:“还好,平时是不痛的,唯有晚上睡着了,便忘了身上有伤,若翻身压到伤口,便疼的睡不着觉。”

秦策端着药泥,盯着顾盼子遍布伤痕的小身板,不觉轻叹。

他难得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若不涂药伤口愈合的慢,而涂药,又令顾盼子疼的难受。

“那你叫我怎么办呢?”

秦策语气中流露出莫大的心疼。

“无妨,你快刀斩乱麻,迅速涂好,我便只痛一下,你这慢吞吞的,我需要痛好久。”

顾盼子爽言爽语,终于把秦策逗笑了,男人嘴角挂着淡淡的苦涩,真信了这鬼丫头的话。

他手上剜起一大块药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涂遍顾盼子的伤口。

院子里守卫的士兵们尽皆困乏,他们脑袋一低一低,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惊起树上的一群野鸟,瞬间令士兵们困意全无。

“怎么回事?有刺客?”

士兵们执起武器,立即警戒。

“什么他娘的有刺客,继续守岗。”

总旗官很明事理。

“大人,屋里什么情况?”

有些士兵好奇的打听。

总旗官立时瞪眼:“不该问的别问。”

屋内,秦策手忙脚乱的向顾盼子道歉:“不是你说的快涂吗?我真不是故意要弄疼你,抱歉抱歉······”

嘴上说着,秦策试图安抚,却不知应该把手放在哪里,她身上到处都是伤。

顾盼子身体应激,迅速趴在了床上,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我是让你快点,可你倒是下手轻些,你真的很不适合照顾人,下次换人吧。”

“那怎么行?这里里外外都是男人,非我不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策甚是心疼的为顾盼子擦眼泪,自责的说:“我错了,我没有经验,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更加仔细,可好?”

顾盼子哭声抱怨:“我身体都这样了,你还不饶我,许是牵扯到肚子的伤口了,我现在肚子好痛啊。”

秦策神情紧张,忙将顾盼子扭过来,果然肚腹的伤口开始渗血。

秦策一边帮顾盼子止血涂药,一边怨恨自己的粗枝大叶。

仿佛这伤也长在了秦策的心尖上,他的心脏亦随之撕扯作痛。

“伤口很恐怖吗?我觉得我像稻草人,哪里裂开了,再用线缝起来。”

顾盼子眨巴着星辰美眸,话语天真。

秦策垂眸凝视,伤情叹息:“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不是问题。”

随后,他撑着手臂,俯身吻向顾盼子柔软温暖的桃色唇瓣。

顾盼子眸光清亮,两颊微微泛红,心中蓦然跳跃起微妙的小幸福。

一瞬间,所有的伤痛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