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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你处在病中,坚持跪在床上与我说话,我只能选择离开。”

秦策眸色平淡,似泛着寒光,并不咄咄逼人,无形之中亦令人感到压迫。

铁应柔这才一歪身子,半坐在床上,泪水已打湿了眼眸。

随即,秦策方反问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你哥哥呢?”

铁应柔半低着头,愁肠寸断:“我怎么能干涉你的决定,我只是想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

“铁家血脉,我会一个活口不留。”

谈起一个家族的兴衰,宛如谈起花开花落那般平常。

铁应柔绝望的闭起眼睛,唇角颤抖,无声泣泪,半日才能说出一句话。

“可不可以发配流放,哪怕让他去做奴隶也好。”

“不可以。”

秦策断然拒绝。

铁应柔虚弱的跪趴在床上,惨白的双手扒着床沿,迫切的望着秦策,哭求道:“请你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我为你守家育儿之功,饶我哥哥一命,还有我铁家年幼的孩子,我那最小的妹妹,她才8岁,她什么都不懂,请皇上开恩。”

秦策厌恶的微微皱眉,暗暗咬起牙骨,不肯给出回答。

铁应柔哭湿了床榻,继续苦劝:“自打你举兵南下,我全心全意的支持你,为你保守后方,哪怕你的刀尖对准我的娘家,我为了咱们的孩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背弃,我已是铁家的罪人。

我从未奢求过你对我尽一尽夫妻之情,我用这半生的顺从,换一个请求,秦策,我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哥哥和孩子们,好吗?”

铁应柔泪眼婆娑,尽心的乞求,但那男人亦如铁石心肠一般,冷色的眸子定定的望过来,不作回应。

因情志所扰,铁应柔小腹再度绞痛,她表情痛苦,身体蜷缩。

小寒见状,匆匆赶过来问长问短。

妻子难受的模样,令秦策坚硬的心头逐渐柔软,他回想起这么多年,妻子的温婉与贤惠,坚守北宁城时的不卑不亢,宁愿替将士们补军衣的辛劳。

虽无夫妻情,但有助力恩,终是于心不忍,他松口宽释:“既然你执意如此,你的哥哥可以回家,但此生不得再踏出府门半步,他只能一个人留守家宅,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至于那小姑娘,你可以带走。

但其余铁家家眷,不论老幼,统统得死,不可再寻我求情,我已仁至义尽。”

言罢,秦策甩开袍摆,漠然而去。

腹痛许久才得以消减,两行泪从铁应柔的脸上滚烫而下,她柔肠百转,伤心欲绝。

秦策夺权,满城流遍铁家人的血,这场屠戮不知何时能休,谁又能拦住这暴虐的新君。

他曾经明明那样悲天悯人,善待百姓,如今的他,仿似中了某种魔咒,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残酷到毫无人性。

好歹他肯放下屠刀,饶过哥哥和妹妹一命。

但哥哥妻儿皆死,他后半生将永远囚禁府中,面对家中空荡荡的一切,睹物思人,他真的会好受吗?

但能活着总比死去更有希望,铁应柔紧紧抓住小寒的手,叮嘱道:“将我妹妹铁应惠接进后宫,以后,我会抚养她长大。”

小寒满口答应。

一段日子的休养之后,铁应柔病情好转,长子秦与子又不省心。

他曾在北宁便已向母亲提起婚事,如今家业安定,将军之子摇身一变,成为皇长子,秦与子已到适婚年龄,再度央求母亲为他娶妻。

铁应柔之所以一拖再拖,实在是不满意儿子的眼光。

堂堂贵府公子,居然爱上了房里的大丫头张若兰。

这姑娘表面规矩,实则性子泼辣,且出身低微,哪点也配不上他儿子的身份。

尤其儿子性格柔软,二人平日便主仆颠倒,这张若兰将他儿子管理的服服帖帖,真乃离经叛道。

最可气的是,铁应柔举凡教训张若兰,秦与子必定大病一场,非得是张若兰照顾,这病方能见好。

铁应柔无可如何,只得将难题丢给丈夫。

当秦策前脚刚迈入铁应柔寝宫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引来御前侍卫蜂拥而入。

秦策摆摆手示意侍卫们出去,随后,他将目光落在角落,那躲在纱帘后头的小女孩身上。

那小姑娘粉团小脸,挂满泪痕,试图以透纱遮挡自己,但那份恐惧却清晰的溢出来,伴随着阵阵颤抖。

宛如白日见鬼,或是看到了吃人的狮子向她踱过来。

受不住强大的气场压迫,那女孩蹲在帘子后头发出呜咽的哭声。

铁应柔匆匆赶来,焦急的吩咐小寒:“快带姑娘去别的房间。”

然后她向秦策解释:“应惠平日里就胆小,尤其见到你更害怕,你千万不要介意。”

秦策并未说什么,而是直奔堂下的太师椅。

“老大要娶亲?”

秦策的态度平淡,他端过铁应柔递来的景德镇彩釉压手杯,仔细端详里面清亮的茶汤,却并没有喝。

“他确实到了年纪该娶亲,既然心有所属,做父母的自当成全。”

“可那姑娘实在不堪,既无出身,也无品貌,且快人快语,性子还泼辣。”

“怎能以出身论高低,只要家境清白,为人正直,又是老大喜欢,我们为何不能娶?”

“可老大的媳妇,将来即是太子妃,甚至日后要继承大业,这样的女人,怎堪重任?”

秦策却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那姑娘雷厉风行,做事果敢,绝非软弱女子,正是这样的姑娘,才能担当大任,且她与老大性子互投,这门亲事,我看合适,择个好日子,将老大的婚事办了吧。”

铁应柔瞄着秦策硬朗的侧颜,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再辩。

直到秦策离开,那茶杯安静的置在一旁,秦策一口未动。

因秦与子要娶亲,大臣们便趁机向秦策进言:“皇上,成婚的礼仪是按照王爵规制办,还是太子规制办?”

秦策则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既非太子,怎能按太子的规制?”

“皇上,自古帝王登基,皆要立下储君之位,既然大公子是嫡长子,名正言顺,也该立为太子,不如您明年登基后,立了太子,大公子以太子的规制娶亲,锦上添花,美事成双。”

“此事仍要再作商议,不可操之过急,秦与子的婚事尽早办了吧,立太子一事日后再说。”

群臣不解,铁应柔亦是愈发心慌。

秦策先前不肯立后,如今再次拒绝立秦与子为储君。

这个男人心中到底作何打算?即便他想娶顾盼子,可顾盼子无子,他终究要在两个儿子之间做出选择。

难道他想避开长子,立次子秦永固为储?

他顾念那二人与他并肩作战之功,便想抛开发妻与长子的亲情吗?

铁应柔不免伤怀悲叹,她不得宠,连累她悉心培养的长子亦受到父亲冷落。

怪不得他草率答应儿子的婚事,因为他根本未将秦与子放在心上。

他一向偏疼次子秦永固,而使长子秦与子受尽委屈。

如今,恐怕更想为了次子,而剥夺长子的地位。

铁应柔的内心饱经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