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笑,是他扮的不好笑吗?”
肖泽南的脸上虽挂着笑,看向顾盼子的眼神却好似能杀人。
顾盼子揶揄着说:“没有,只是我尚未适应你们的游戏。”
“那即是他扮的不好笑。”
肖泽南立时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将霍云拖出去打一顿,这小子扮狗都不好笑,简直一无是处。”
“大人,我可以的,我还可以好笑一点。”
霍云一边请求,一边跪在肖泽南面前扬着半拳,吐起舌头。
“滚出去。”
肖泽南一脚踹向霍云的胸口。
两名打手将霍云连拉带拽,拖到院子里,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霍云竟一声未敢吭。
顾盼子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开口劝道:“肖大人,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同朝为官,他们也是有尊严的。”
“你好正义啊,那你去救他啊?”
顾盼子环顾整座院落,打手如云,凭她一己之力确实很难抗衡。
况且这霍云何许人也,她素不相识,一个陌生人是否值得她拼命,还有待考虑。
霍云摆明要讨好肖泽南,即便顾盼子救他,而得罪肖泽南,恐怕他反过来还要埋怨顾盼子多管闲事。
“你敢动一下吗?”
肖泽南微微俯身,凝视着顾盼子漆黑的鹿眸,旋即,他伸手抚摸顾盼子的脸,如此无礼的行为,令顾盼子条件反射般扭住肖泽南的手腕。
肖泽南处变不惊,他盯住自己被人拿住的手腕,奇异的问:“呦呵,你要打我吗?很生气?想动手?真不再想想后果了吗?”
审时度势之后,顾盼子选择隐忍,并缓缓放开肖泽南的手。
肖泽南扭了扭手腕,以鬼眼瞪着顾盼子,高声招呼:“我看顾大人是活的太清醒,干儿子们,请顾大人喝酒。”
一群人一哄而上,抱着酒坛推推搡搡,试图将顾盼子按在座位里灌酒。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顾盼子摸到衣摆下的北蛮短刀,“嚓”地拔刀横扫。
银光闪过的一瞬间,数名公子被刀刃划伤。
此一幕,立时激怒了肖泽南,他扬手唤来院中的一伙打手,一场悬殊的对抗,引来全场宾客的围观。
果然神武营出身的人百炼成钢,顾盼子身轻如燕,在众多壮汉的围攻下,辗转腾挪,顺利突围。
她持着短刀逃到院中,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却听见肖泽南于屋中大喊:“顾大人,你走之后,我可不能保证她能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顾盼子霎时垂下刀锋,她的目光穿过打手们的人墙,与那戏袍加身,戏妆完整的小狸猫对视。
此时,她被肖泽南揪住衣领,那一对丹凤眼,惊恐无助的向顾盼子投来求救的信号。
“放开她!”
顾盼子飞步冲进屋门,挤在打手们的人潮之间。
肖泽南以轻慢的步调踱到主座,吩咐说:“顾大人爱看小狸猫的戏,你们还不快请顾大人坐下。”
猛汉们挟持着清瘦娇小的顾盼子,将她腰间的北蛮短刀夺下,并强行将她按在椅子里。
肖泽南示意场中央的小狸猫开唱。
“不许唱,小狸猫已是自由之身,凭什么给你们唱戏!”
顾盼子被一条条粗壮的手臂捆在椅子上,仍发出最大的力气呼喊。
说话间,有人取来麻绳,三下五除二,将顾盼子五花大绑牢牢的缚在太师椅上。
随后,他们扳住顾盼子的脑袋,捏住她的鼻子,疯狂的往她的嘴里灌酒。
一壶倒完再来一壶,酒水洋洋洒洒,浸湿顾盼子上衣襟,呛的她奋力挣扎。
“你们莫要动她,我可以给你们唱戏,但请你们放过顾盼子。”
小狸猫悲愤的求饶,这才使肖泽南慢悠悠的抬手制止:“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叫顾大人好生看戏吧。”
小狸猫遏制着胸中的哀伤,整理戏服,开嗓唱戏。
如愿听到小狸猫的戏音,小侯爷窦桑海兴致高昂,他缓步行至顾盼子面前,揪住她的发髻,强迫顾盼子抬起头来。
“此前我可是最爱听小狸猫的戏,哪曾想,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将她赎走据为己有,害得我好久都没戏看。”
说着,窦桑海抬手甩了顾盼子一巴掌。
感受到震天彻地的痛意,顾盼子血红的眼睛瞪过来,咬着牙骨威胁:“这一辈子,还没有谁敢打我的脸,窦桑海我记住你了,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敢口出狂言?”
窦桑海再打出一巴掌,那白嫩的面颊,立时肿起五根手指印。
“今日,小狸猫必须给我唱戏,整整一个晚上不许停,唱到我满意为止。”
肖泽南也跑来凑热闹,他拿起满满当当一坛酒,鬼笑着问顾盼子:“顾大人,听说你能掐会算,这么会算,可算到你今日的遭遇吗?”
说完,肖泽南命手下掰开顾盼子的嘴,然后他举起酒坛继续向顾盼子灌酒。
酒液催发,令顾盼子神魂颠倒,她吐干净嘴里的酒水,愤恨的呐喊:“我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
可这些人的笑声越发放肆,他们压根不惧怕顾盼子的控诉,他们有恃无恐的舞蹈,拿无依无靠,又想力争上游的人取乐。
肖泽南捏住顾盼子的下巴,语气奚落:“即便你是行天道功臣,父母入太庙,那又如何!你的一身荣耀皆是我舅舅给的,同时,也能一并被我舅舅剥夺,所谓的宠臣,失去价值之后,亦不过是弃子一枚,你拿什么与我较量?我们乃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
顾盼子因酒醉,逐渐眼神散乱,她摇晃着脑袋不肯服输。
“好,我们来日方长。”
恰时,外面传来一个清亮的男音。
“表兄!”
众人一齐循着声音向外望。
兴盛王秦永固步伐散漫来到院中,顺手割了一块烤肉扔到嘴里,他一边走进来,一边解下披风递给随从。
“你们这是闹哪一出?”
他瞧见被绑在椅子上的顾盼子,不禁讶异的追问。
屋内屋外,众人齐刷刷的向秦永固抱拳鞠躬:“拜见王爷。”
肖泽南挥挥手说:“表弟,你不是随我舅舅出征去了吗?”
秦永固随手拿起一只酒壶,自顾自寻位置坐下,他轻声回答:“我父皇要先去宿豫老家拜祖庙,沿途还要祭拜泰山、恒山,以及各路神仙,我作为尾军,需要延后出发。”
肖泽南紧挨秦永固身旁坐下,笑问道:“既然你没走,怎么不早点来,我这今日可有好戏。”
秦永固瞧着椅子上醉的不轻的顾盼子,解释说:“我早来了,先去府上拜会了大姑母,她老人家身体不怎么好,你可莫要再惹她生气。”
“所以嘛,我到别院来玩,生怕吵到她。”
肖泽南两手一摊,展露出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