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勇星”内的神识听完墨镝告诉它的事情后,顿时愤怒起来。
“器灵?吾乃堂堂饕餮,纵横太古,岂能沦为一件法器的奴仆?休想!”狂暴的意念如同风暴般在“天勇星”内部冲撞,它疯狂地抵抗着墨镝后续的神识探查,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枷锁,青铜小兽的身躯都微微震颤起来。
然而,“天魁星”精心布下的“寄生烙印”,其威能远超这残魂的想象。这并非简单的禁制,而是更深层次的、基于法则层面的束缚与掌控。
“冥顽不灵。”“天魁星”冰冷无情的意念响起,不带丝毫波澜。它甚至无需墨镝额外催动,直接通过那无形的烙印连接,开始从墨镝体内抽取涓涓细流般的灵力。这些灵力瞬间被转化为一种针对神魂本源的“镇压之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细针,狠狠刺入那饕餮意识的核心。
“呃啊!”
凄厉的惨嚎在墨镝识海中回荡。那饕餮意识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被放在烈焰上灼烧,又被万载玄冰冻结,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无法抗拒的痛苦席卷了它每一个念头。它那点反抗的意志,在这精准而残酷的惩戒面前,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
镇压持续了约莫十息。当痛苦如潮水般退去,那饕餮意识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战栗与虚弱。
“认清你的位置。”“天魁星”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为主人效力,使用法宝威能,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再有异动,下次便不是这般轻松了。”
威胁之后,是冰冷的劝诫:“成为器灵,于你而言亦是新生。你不再需要担忧灵力枯竭而湮灭,只要法宝不毁,你意识长存。甚至,随着法宝晋升,你亦有恢复乃至超越过往的可能。如何抉择,在你一念之间。”
饕餮意识沉默了。极致的痛苦让它看清了现实的反抗无用,而“天魁星”点出的“长生”之机,又确实戳中了它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活着。它之前的一切挣扎,不就是为了不被时间磨灭吗?如今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存续的危机确实解除了。当然,它绝不会承认,“天魁星”那狠辣精准的压制手段,才是让它最终屈服的最主要原因,那感觉比面对天道神雷时更加令人绝望。
良久,一股带着疲惫、不甘,却又不得不认命的意念缓缓传出:“……吾,明白了。愿遵……主人之命。”
感受到“天勇星”内部那躁动的意识终于彻底平息,归于一种沉寂的顺从,墨镝知道,此事已定。他心念一动,那青铜小饕餮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丹田之中,与其他法宝一同温养。
至此,墨镝因祸得福,“天勇星”吞噬了那饕餮残魂与心脏本源,又经材料强化和意识入驻,已然从一件功能特殊的法器,晋升为真正的法宝。而且是一件潜力无穷、拥有古老饕餮器灵的顶级吞噬类法宝。
此时墨镝脑海中,三件散发着不同灵韵的法宝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分别是:“天魁星”、“天猛星”、“天勇星”。三者皆有器灵,灵性十足。
在“天魁星”的主导下,三件法宝的器灵进行了一番内部的“交流”。“天猛星”的器灵依旧是那跳脱开朗的性子,对新来的“小伙伴”表示了“欢迎”,虽然这欢迎里带着几分对饕餮出身的好奇与警惕。而“天勇星”的器灵在最初的沉默后,似乎也终于认命,彻底放弃了无谓的反抗意念,与另外两位“同僚”达成了表面的和谐。因为在不和谐共处,“天魁星”还是会折磨“天勇星”内的器灵。
墨镝感受了法宝气息,心中豪情顿生。这次禁地之行,虽然九死一生,但收获亦是巨大无比。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在抓紧时间恢复的“瘟疫”,目光投向远方。
待到墨镝与“瘟疫”二人均将状态恢复至七八成,体内灵力重新充盈起来,“瘟疫”那颗不安分的好奇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他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这片曾经吞噬了无数生灵、如今却死寂一片的核心区域,显然不甘心就此空手而归。
“大人,此地凶险至此,想必也曾有些‘好东西’遗留吧?”“瘟疫”说着,便不顾周遭依旧残留的些许诡异气息,开始仔细地探查起来。他以神识细细扫描每一寸土地,翻动厚厚的灵性尽失的灰尘,甚至小心翼翼地检查那具庞大骸骨周围的区域。
墨镝盘膝坐在原地,继续稳固着刚刚因“天勇星”晋升而略有波动的气息,对于“瘟疫”的举动,他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未出声。他早已从饕餮器灵处得知,此地除了那已被吞噬的黑色心脏是精华所在,其余一切,包括这具骸骨,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灵性,与凡物无异。
“瘟疫”忙碌了半晌,脸上的期待之色渐渐被郁闷取代。正如墨镝所料,他一无所获。灰尘只是灰尘,地面只是坚硬死寂的岩土,连一丝残存的宝光、一道有价值的符文痕迹都未曾发现。
“真是邪门!白忙活一场!”他悻悻地嘟囔着,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具唯一还算“完整”的巨大骸骨上。这骨架庞大如山岳,通体呈现出一种失去灵光后的灰白,但材质本身依旧坚硬无比,带着一种历经万劫不灭的质感。
他看了看墨镝,见对方依旧闭目调息,对这具骨架毫无兴趣的样子,心中念头一转:大人手段繁多,看不上这没了灵性的骨头架子也属正常。但我好歹来此拼命一场,总不能真空手出去。
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态,“瘟疫”不再犹豫,袖袍一拂,尝试将那巨大的骸骨收起。出乎意料,过程十分顺利,那庞大的骨架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入了储物空间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对刚刚睁开眼的墨镝说道:“大人,此地看来是真没什么油水了。这具废骨,你若不要,我便收走了,好歹算个纪念。”
墨镝微微颔首,并未在意。他心知这骨架对“瘟疫”而言,或许真就是个坚硬的“纪念品”罢了。
“既已无事,我们这便离开吧。”墨镝起身,目光平静地望向禁地之外的方向。
“瘟疫”自然没有异议。二人不再留恋这片死寂之地,化作两道遁光,朝着草原之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