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魅魔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你……狡辩!强词夺理!”魅魔气得浑身发抖,却发现自己竟无法从这冷酷的逻辑中找到破绽。极致的怨恨与不甘如同毒火灼烧着她的神魂,“我诅咒你。诅咒你道心蒙尘,永世不得……”
她的诅咒未能说完,最后一丝魔魂便在黑衣那坚定而冰冷的注视下,伴随着生命的流逝,彻底溃散。她瞪大着双眼,身体软软滑倒在地,最终化作一缕微弱的粉色轻烟,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那棵枯树上斑驳的血迹,证明着她存在过的痕迹。
黑衣人拄着枪,微微喘息着,看着魅魔消失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他除去了心腹大患,也以他自己的方式,坚守了某种准则。
远处的墨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原本对黑衣人“天真”的评价,此刻已彻底改观。他喃喃自语:“原来……不是天真,是另一种形式的……狠绝与执着。此人倒是有趣。”
黑衣人看着魅魔消散之处,缓缓收枪,脸上露出一丝失血过多的惨白笑容,转向墨镝,气息虽弱,眼神却异常明亮:
“让恩人见笑了。此乃我心中执念,若不亲手了结这番因果,亲眼见证她伏诛,被她操控、沉沦神识之辱,如同心魔,必将阻我道途。唯有亲手斩断,心境方能通达。”
说罢,他竟当着墨镝面,开始处理魅魔残存的躯壳,取其魔核、魅瞳等尚有价值的材料,随后捧着那些东西,恭敬地递到墨镝面前:“恩公,此战您居功至伟,这些材料,理应由您处置。”
墨镝瞥了一眼那些泛着粉色光泽、仍残留着些许魅惑气息的材料,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并未推辞,但也未全收,只是从中挑选了几样对自己炼器或有特殊用途的罕见魔材,以及魅魔那个储物香囊中几件灵气盎然的未知物品,便摆了摆手:
“余下的你自行处理吧。我所需不多,这些足矣。”他将大部分材料推回给黑衣人。
经此一事,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墨镝这才正式询问道:“还未请教道友名讳?此前遭遇又是如何?”
黑衣人略一沉吟,似乎刚才消耗了他过多的灵力,断断续续答道:“在下……名唤童陨,乃一介枪修。只记得之前为寻长枪的炼器灵材,误入那粉色险地,之后……便是浑噩沉沦,如陷无尽噩梦,直至恩公将我唤醒。此前详细经历,许多已模糊难辨了。”他话语间仍带着虚弱与不确定。
墨镝点了点头,也简单自我介绍:“我名墨镝,亦是游历四方的器修。”
见童陨说话间气息愈发不稳,脸色也更加苍白,墨镝知其伤势沉重,急需调息稳固,便开口道:“童陨道友,你伤势不轻,且先寻一处稳妥之地运功疗伤,恢复元气要紧。”
童陨感激地看了墨镝一眼,明白这是对方给他独处和恢复的空间,也隐含着一份信任。他抱拳道:“多谢墨镝道友体谅。大恩不言谢,童陨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缘再见,必当报答!”
他需要时间独自疗伤,也需要空间来整理混乱的记忆和恢复力量,对墨镝保持一定的警惕是修士的本能。
墨镝亦明了其意,洒脱一笑:“后会有期。”
说罢,他不再停留,身化流光,选了一个与童陨相反的方向,继续自己的游历与探索。童陨则深深望了一眼墨镝离去的方向,随后也强提一口气,迅速隐没于山林之中,寻觅合适的闭关之所。
二人就此别过,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路途。山林间,只余风过叶响,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离开了那处弥漫着靡靡之气的现场,墨镝在连绵山峦间穿梭了足足三日,才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山谷中落下。
谷中有一寒潭,潭水清冽,深不见底,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凝成肉眼可见的淡白色雾气,在水面与林间缓缓流淌。墨镝神识如网,细致地扫过山谷的每一寸土地,确认除了几只懵懂的一阶小兽外,并无任何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寻了处背靠崖壁的干燥洞穴,袖袍一挥,一股清风卷出,将洞内尘埃与杂物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即,他取出几面阵旗,手法娴熟地在洞口布下了一个兼具隐匿与防御功能的法阵,光晕一闪,洞口景象便微微扭曲,与周围山石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墨镝盘膝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是时候清点一下,之前斩杀那头棘手魅魔的收获了。
他首先取出的,是那对得自魅魔的眼眸。即使其主人已然陨落,这对眼眸依旧流光溢彩,仿佛蕴藏着两汪粉紫色的旋涡,目光稍一触及,便隐隐有心神摇曳之感,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勾魂夺魄的靡靡之音。“好东西!”墨镝眼中精光一闪,他以化神中期的强韧神识略微试探,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近乎本能的强大致幻之力,“此物天生便能扭曲感知,制造幻象,若经炼制,必是一件扰敌、惑敌的利器。”
接着,他又从魅魔那略显寒酸的“宝库”材料中,翻出了一件奇特的物件。此物形似一个微缩的、古拙的坐地炮,通体呈暗黄色,触手冰凉沉重,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大地脉络般的纹路。墨镝尝试向其输入一丝灵力,只见这“坐地炮”微微一震,周围地面上的泥土、碎石竟自行漂浮起来,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其吸入炮口。片刻后,炮口处灵光汇聚,一枚枚拳头大小、凝实无比、闪烁着土黄色光泽的灵力土块被“吐”了出来,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沉稳厚重的土系灵力波动,随后再次跌落在地面上。
墨镝摄过一枚土块,五指用力一捏,以他化神期的肉身力量,竟只能让其微微变形,而无法彻底捏碎。他又扔出一枚土块轰击不远处的岩壁,“嘭”的一声闷响,岩壁上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而那土灵力块本身却丝毫无损,只是灵光黯淡了些许,最终化为精纯的土灵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