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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逆命玉麒麟 > 第316章 惜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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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孙安亲率东征军主力从后方包抄,钮文忠、酆泰两员猛将迎面和田虎大将陆辉相遇。

酆泰勒住战马,双锏横在身前,锏尖映着最后一抹残阳,流动着血色的光。

对面三十步外,陆辉的青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这员小将的银甲已沾染尘土,但手中长戟依然挺立如初。

“看你也是英勇,何必跟着田虎这个叛国求荣的家伙为虎作伥?”

“酆将军,各为其主,何苦相逼至此?”

陆辉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清亮。

酆泰不语,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过这个年轻人一杆长戟连挑七人时的傲气。

这样勇猛的战将不应该跟在田虎的身边为虎作伥,狼狈为奸。

此时的酆泰也是起了爱才之心。

好像跟在卢俊义身旁的每一名将领,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看着眼前之人,酆泰心中想着生擒之法,如果将此人带回梁山义军绝对是一大助力,跟着田虎这样的小人,实在是有点屈才,而且他更不愿意看到陆辉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死在这不明不白的战场之上。

酆泰本就不善言辞,只说一句,看到陆辉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他也就不再多说,只能是兵器之下见真章。

战鼓骤起。

第一回合,两马交错,锏戟相撞的火星刺破黄昏。

酆泰感到虎口微麻——这少年的力道比他想象中更猛,这反而让酆泰的爱才之心更甚。

第十回合,陆辉的戟法愈发凌厉,月牙小枝几次险些勾住酆泰的束甲绦。

观战的士卒们发出惊呼,酆泰却在这险境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年轻人求胜心切,招式已用老。

第二十回合,尘土漫天。

两匹战马浑身透湿,喘息如雷。

酆泰的双锏始终守得滴水不漏,而陆辉的攻势已不如初时迅疾。

银甲小将的呼吸开始紊乱,额前散落的发丝被汗水粘在眉骨上。

“差不多了。”

酆泰在心中默念。

他故意卖个破绽,锏尖微微一滞。

陆辉果然中计,长戟如银蛇出洞,直取酆泰左肩。

这一戟快得惊人,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酆泰等的就是此刻!双锏突然化作乌龙摆尾,不仅格开长戟,更顺势压住戟杆向前滑去——这是他在磨炼十年的“锁龙锏”。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陆辉想要撤戟已来不及。

第三十回合,夕阳完全沉入西山。

酆泰的双锏终于找到那个等待已久的空隙。

不是直刺要害,而是毒蛇般钻向陆辉右臂的甲叶连接处。

“嗤”的一声。

锏尖挑开链甲,带出一溜血珠。

陆辉闷哼一声,长戟险些脱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酆泰已弃镫离鞍,如苍鹰扑兔般纵身而过。

双锏不知何时已别在鞍后,粗壮的手臂勒住陆辉的脖颈,生生将银甲小将从马背上提起。

“你……”

陆辉挣扎着,却感觉浑身力气随着臂膀的伤口飞速流逝。

酆泰将他横按在马鞍前,声音低沉如铁:“年轻人,沙场不是校场。”

暮色彻底笼罩了整个战场。

得胜鼓隆隆敲响,惊起满林宿鸟。

酆泰一手控缰,一手按着擒获的敌将,腰间挎着的双锏上,陆辉的鲜血正一滴滴渗入干渴的土地。

酆泰与陆辉大战三十回合,并将其生擒。

这一幕被城墙之上的田虎看了一个真切,田虎见折了大将,急令收兵,却发现退路已被杨雄、宋万步军截断。

恰在这时老天爷似乎在为这战场战斗歌泣,忽然天降大雪。

梁山军顶着风雪发动总攻。

火炮营几十门火炮齐鸣,真定城墙多处坍塌。

神箭团箭如雨下,压制城头守军。

东征军步军如山士奇、李鬼、邹润三人各率敢死队,顶着滚木礌石攀登城墙。

城墙上箭如飞蝗,带着慑人的尖啸倾泻而下,砸在铁甲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可一道雄壮的身影竟半步不退——山士奇那柄六十斤重的混铁棍,整个在他手中舞成了黑沉沉的车轮!

这哪里是棍法?分明是凭空掀起了玄铁旋风。

棍风呼啸间,竟在身前卷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密匝匝的箭矢撞上去,不是被绞得粉碎,就是哀鸣着斜飞出去。

他粗壮的双臂青虬暴起,混铁棍并非轻灵的路数,每个转动都带着劈山开石的刚猛,偏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那“车轮”时而竖转,护住周身;时而平推,荡开前方一片死亡阴影;时而斜掠,将几支刁钻射向面门的弩箭拍得炸裂开来。

“呔!”

山士奇发出一声震雷般的怒吼,顶着这钢铁风暴踏步向前。

左脚猛地踏碎一块城砖,右腿已悍然登上更高一处垛口。

箭簇撞击棍风的“噼啪”声,竟密过除夕夜的爆竹。

一支狼牙箭终于寻到缝隙,擦过他铁铸的臂膀,带出一溜血光,他却恍若未觉,那双虎目只死死锁定城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

每上一级台阶,那“车轮”便向前碾压一分。

棍影不再是单纯的守势,开始如同黑色的浪头,反卷向城头守军。

偶尔有漏网之箭钉在他胸甲上,发出“咚”的闷响,他也只是身躯微晃,那舞动的车轮却片刻不停,仿佛他体内奔流的不是血液,而是永不枯竭的凶悍与勇力。

城上守军已现骇然之色,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蛮横的登城。

那不是技巧的较量,是意志与力量的碾压。

山士奇就像一头披着铁甲的洪荒巨兽,而他手中那舞成车轮的混铁棍,便是这巨兽最锋利、最不可阻挡的獠牙与利爪,硬生生在死亡的暴雪中,撕开了一条通往城头的血路!

山士奇顶着箭雨仍奋勇先登,混铁棍舞得如风车一般,在城头杀出一片空地。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星月无光,唯有城头摇曳的火把在湿冷的夜风中明灭不定。

石秀第一个从城西腐臭逼仄的下水道口钻出身子,赤着的精悍上身立刻绷紧了肌肉,沾满污秽的皮肤激起一阵寒栗。

他像一头蛰伏的猎豹,无声地蹲在阴影里,那双锐眼扫过沉睡的街道,最终锁定了前方高耸的西门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