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无命之剑，归墟断魂
石泉镇的夜色，吞没了刚柔双煞的痕迹，也吞没了东方白的身影。但他留下的震慑，却如同无形的涟漪，沿着隐秘的渠道，迅速向江湖深处扩散。
日月神教教主东方白，于鄂北弹指间废掉“刚柔双煞”，并捏碎金钱帮“龙凤双环”传讯玉符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冲突，而是对上官金虹权威的公然挑衅，是两大新兴巨头之间，一次心照不宣的正面碰撞前奏。
江湖风波，因这一役，再起波澜。
而此刻的东方白，却并未如外界揣测那般，直扑金钱帮总舵。他深知，上官金虹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其“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界，更重气势与心战，绝非石猛、柳丝之流可比。贸然寻上门去，并非智者所为。
他选择继续自己的征程，一边巩固初成的【无极剑道】，一边按照朱聪情报中提及的另一处可能存在前人武学遗刻的方位——位于川鄂交界处的一处名为“剑鸣涧”的险地行进。实力的提升，永远是应对一切挑战的基石。
【叮！检测到宿主对“环”类兵器及“气势运用”有初步接触，“百家武学”任务触发分支目标“解析特殊兵器意境”：观摩或对战至少三种以奇门兵器或特殊气势着称的武学，并解析其核心意境。当前进度：（1\/3）。分支奖励：特殊熔炼机会x1，“气势场”构建初解。】
系统的提示让东方白目光微动。上官金虹的“环”，无疑符合这分支目标。看来，与金钱帮的冲突，亦是武道修行的一部分。
这一日，他行至一片名为“落魂坡”的荒僻山道。此地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仅有中间一条狭窄小道蜿蜒穿过，地势险要，乃是通往剑鸣涧的必经之路之一。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但山道之中却莫名笼罩着一层阴森寒意，连蝉鸣鸟叫都绝迹了，只有风声穿过石缝，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东方白步履从容，仿佛未曾察觉这诡异的寂静。但他背后的玄铁重剑，那以布帛包裹的剑身，却微微震颤起来，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并非恐惧，而是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一股纯粹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杀戮剑意，已然锁定了这片区域，锁定了……他！
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望向山道前方的一块巨岩阴影处。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声音不高，却在狭窄的山谷中清晰地回荡。
阴影蠕动，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来人一身灰衣，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久不见阳光。他左手握着一柄剑，剑鞘古朴，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但他的眼神，却比万年寒冰更冷，比淬毒匕首更利，其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一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空荡荡的右侧袖管，随风轻晃。
荆无命！
金钱帮上官金虹麾下，最锋利、也最无情的那柄剑！他竟亲自来了！而且，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险要之地，显然并非偶遇，而是精准的截杀！
“东方白。”荆无命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帮主有令，取你性命。”
没有质问，没有废话，直接宣告了目的。他的存在，他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完成上官金虹的命令，以及……杀戮。
东方白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和空荡的袖管，脑海中闪过关于此人的信息。一个将自身情感、甚至部分肉体都献祭给剑道的疯子，其剑法唯有一个“快”字，一个“杀”字，简单，却可怕。
“上官金虹倒是看得起本座。”东方白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欣赏的弧度，“派了你这条忠犬前来。只是，断了一臂，你的剑，还能如往昔般快吗？”
荆无命那死寂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被触及了核心领域的冰冷反应。断臂之辱，是他心中一根刺，亦是促使他剑道走向更极端、更纯粹的催化剂。
“杀你，足够了。”
话音未落，荆无命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起手式，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灰色的闪电，人与剑几乎融为一体，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直刺东方白咽喉！
瞬杀剑！
快！无法形容的快！
这一剑，摒弃了所有变化，所有后招，将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于一点，追求的就是极致的速度，以及速度带来的、无视一切防御的绝对穿透力！剑锋过处，空气被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面对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东方白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这一剑的“快”，已不仅仅是身法和出手的速度，更蕴含了一种独特的“势”，一种锁定目标、一往无前、万物皆可杀的决绝剑意！这已然触摸到了“意”的层次，与他的【无极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极端——纯粹的毁灭与杀戮。
“来得好！”
东方白不闪不避，甚至未曾动用背后的玄铁重剑。他右手并指，混沌内力奔涌，一股包容演化、化尽万法的意境内敛于指尖，迎着那一点夺命寒星，轻轻点出。
【掌衍·化乾坤】！以指对剑！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却又尖锐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指剑与剑尖悍然碰撞！
预想中指劲被洞穿的场景并未出现。东方白的指尖，那混沌气流流转不休，竟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漩涡，将荆无命那凝聚到极点、快至巅峰的剑势与剑意，强行纳入其中，疯狂地分化、瓦解、吞噬！
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凌厉剑气，闯入这混沌力场，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锋芒被迅速磨平，仿佛泥牛入海，力量被层层削弱！
荆无命那死寂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他这凝聚了毕生修为的一剑，自信即便是上官金虹，也需慎重对待，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以一指接下？！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武功？
但他心志坚毅如铁，一击不成，剑势立变！手腕微颤，被削弱了大半的剑尖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幻化出七点寒星，分刺东方白眉心、双眼、喉结、心口等七处要害！速度竟比刚才更快了一分！
七杀星！
剑光点点，如夜空寒星，美丽而致命。
“徒具其形，未得其神。”东方白淡漠评价，五指张开，化指为掌，掌心混沌气流猛然扩张，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将那七点致命的寒星尽数笼罩。
“嗤嗤嗤……”
七道剑气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在混沌气流的绞杀下，迅速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荆无命脸色更白，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对方那诡异的化解之力面前，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他身形暴退，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你的剑，只有快吗？”东方白的声音如影随形，“若仅如此，那便让本座告诉你，何为……破！”
他不再被动防御，一步踏出，身影如鬼魅般贴近荆无命。依旧是并指如剑，但这一次，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化解之意，而是那股令万物归墟、万法崩灭的恐怖真意！
【无极剑道·归墟指】！
一指刺出，无声无息，却仿佛引动了周遭空间的塌陷，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生机，都被这一指吞噬！目标直指荆无命手中那柄古朴长剑的剑脊！
荆无命亡魂大冒，那致命的危机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他狂吼一声，将剩余的全部内力、杀意、乃至生命力都灌注于剑身，长剑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流光，不闪不避，直刺东方白的心脏！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舍身一剑！
然而，在【归墟指】面前，这搏命的一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铿——！”
指尖与剑脊碰撞。
没有巨大的声响，只有一种仿佛物质最细微结构被强行崩解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荆无命手中那柄伴随他杀戮多年的长剑，从与指尖接触的那一点开始，寸寸碎裂！不是被震断，而是如同风化的岩石，化作了最细微的金属粉末，簌簌飘落！
归墟指劲去势不减，顺着剑柄蔓延而上。
荆无命持剑的左手，连同手臂的衣袖，在那股破灭真意掠过之后，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瞬间化为乌有，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又抬头看向东方白，那死寂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难以置信”和“茫然”的情绪。
他的剑，他的手臂，他存在的意义……都在这一指之下，归于虚无。
“你……”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字。
东方白收指而立，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剑者，凶器也。然沉溺杀戮，失其本心，终是下乘。你的剑，没有魂，只有命——一条早已献给别人的、无主的命。如今，连这命，也该还了。”
荆无命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执念与杀意，随着剑碎臂消，彻底崩塌。他踉跄一步，仰天喷出一口漆黑的淤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瞬间断绝。
至死，他空洞的眼神中，都残留着一丝解脱，以及……对那“归墟”一指的深深恐惧。
金钱帮上官金虹麾下第一杀剑，荆无命，毙！
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金属粉末和些许尘土，将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半掩。
东方白站在原地，微微闭目。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叮！成功击杀强敌荆无命，获得大量实战经验。修为点+6000。】
【叮！解析“瞬杀剑意”（极致速度与杀戮），融入【无极剑道】数据库，“速度”与“穿透”属性理解加深。】
【叮！分支目标“解析特殊兵器意境”进度更新：（2\/3）。】
【叮！“百家武学”任务进度更新：（98\/100）。】
【叮！使用“实战感悟”（高级），【无极剑道】熟练度大幅提升，对“归墟”真意运用更为纯熟。】
感受着体内奔腾增长的内力与脑海中更加清晰的剑道感悟，东方白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扫过荆无命的尸体。
“上官金虹……你失了一柄好剑。”他低声自语，“下次，该你亲自来了吧？”
他不再停留，玄衣身影在落魂坡的烈风中猎猎作响，迈步继续向前。
前方，剑鸣涧在望。
而身后，荆无命伏诛的消息，必将以比刚柔双煞覆灭更迅猛、更震撼的方式，传遍江湖，将他与金钱帮的矛盾，彻底推向无可调和的高潮！
魔君之剑，已饮血开锋，下一个，又会轮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