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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村的夜浸在松涛声里,沈家房屋的窗棂漏出昏黄油光。沈安和推开院门时,肩头猎物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却见堂屋门“吱呀一声洞开,爹爹叼着的烟袋锅火星明灭,娘亲攥着的鞋底还沾着线头,小妹举着的油灯差点晃倒。”

“可算回来了!”沈母冲上前夺下他背上的山鸡,粗糙的手掌擦过他汗湿的衣袖,“日头落尽就守在门槛边,这山路……”话音戛然而止,她瞥见少年衣襟撕裂处渗出的血痕,油灯险些脱手。

沈福的烟杆重重敲在八仙桌上:“谁干的?!”

沈安和就着铜盆凉水擦脸,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城西的土匪。”他将遇袭经过三言两语说完,却没提李晚掏出防狼喷雾的机敏模样,只说姑娘们吓得不轻。堂屋突然静得能听见油灯爆芯的“噼啪”声,沈婷攥着的绣帕绞出褶皱。

“老天保佑!”沈母双手合十,眼角泛起泪花,“多亏你从小跟着你爹练本事。”

沈福也咧嘴大笑,他捅了捅老伴的腰:“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安和和李家丫头就是有缘分!这英雄救美的事都能碰上……”烟袋锅子敲在儿子肩头:“明日就去李家村!带着后山的野蜂蜜,再请王媒婆……”

“爹!”沈安和耳根通红,抓起粗布巾子擦头发,“李姑娘年纪还小,而且人家刚遇着危险,这时候提……”话没说完就被沈婷清脆的笑声打断。十二岁的沈婷晃着两条麻花辫,狡黠地眨眼睛:“哥,你耳朵红得跟山里的野柿子似的!”

夜风卷着花香溜进窗缝,吹得油灯火苗直晃。沈安和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压低声音的絮语,粗粝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褥。白日里的画面不受控地翻涌:李晚被他护在身后时发间飘散的茉莉香,她仰头道谢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还有她拿着那不知装了什么小瓶准备对付匪徒时的狡黠模样……

竹席传来细微的吱呀声,他翻了个身,却撞进月光织就的银网里。窗棂外,北斗七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恍惚间化作李晚惊慌时睁大的眼睛。沈安和猛地用胳膊盖住脸,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小臂,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窗纸被第一缕天光染成淡金时,李晚已经对着铜镜梳了三遍发髻。昨夜反复摩挲的防狼喷雾在妆奁底层泛着冷光,铜镜里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整宿未眠的代价,是被无数个假设撕扯的长夜。

“晚丫头,村长家的晨粥要凉了!”张氏在堂屋催促的声音传来。李晚攥着画纸的手顿了顿。昨日沈安和临别时的警告犹在耳畔,城西匪寨的狼毛、柳香说的采花大盗、还有那些歹徒看人的阴鸷目光……

村口老槐树下,晨雾还未散尽。李晚望着村长家飘起的炊烟,忽然想起儿时听老人讲“未雨绸缪”的故事。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惊动了槐树枝头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惊得她一激灵——那些藏在暗处的危险,会不会也像这些鸟儿,随时俯冲而下?

“晚丫头?村长李顺从柴门探出头,烟袋锅上的铜饰泛着油光,“听说昨儿你们……”

“村长爷爷!”李晚快走几步,清晨的露水沾湿了脚下的鞋,“我遇到的不是普通山匪。”她压低声音,将歹徒身上的狼毛、柳香说的话,还有沈安和的判断一一说出。祠堂檐角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惊得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石磨上。

李顺的烟杆悬在半空,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你是说……城西那伙采花大盗?”他布满皱纹的脸瞬间绷紧,“上个月邻镇就有姑娘……”

祠堂里很快聚满了村民。“大家都听好了,从今日起,日落前必须关紧门窗,青壮汉子分成三班巡夜……”她望着村长召集村民的身影,突然想起昨夜沈安和在月光下搭箭的模样,少年眼中的坚毅与此刻村长眼底的决然,竟重叠成同一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