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在冰客居悄然闭关,时间悄然流逝。
他引动地下寒髓之气的举动愈发纯熟精妙,那丝丝缕缕的精纯本源之力透过层层阻隔,无声无息地汇入冰屋,被他以《星辰衍道诀》贪婪地汲取炼化。道基上的裂痕飞速弥合,干涸的仙元湖泊重新汇聚,并且变得更加凝练、深邃,带着星辰的浩瀚与寒髓的冰冷特性。
虽距离全盛时期依旧遥远,但实力已恢复至堪比此界元婴初期的水准,且因其功法与仙元品质极高,真实战力远非普通元婴初期可比。
期间,那名带他来的年轻巡狩卫送来过一些疗伤和恢复灵力的普通丹药,并委婉地询问是否需要向导带领参观冰城,实则为探查他的动向,被林守以“伤势未愈,需静心调养”为由婉拒。
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偶尔才会走出冰屋,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熟悉城内布局,并倾听往来修士的交谈,收集信息。
从零碎的信息中,他对此界有了初步了解。此界被称为“北寒天境”,环境酷寒,资源相对匮乏,修士多以冰系、水系功法为主。玄霜部族是北寒天境三大部族之一,占据着这片拥有虚空寒髓矿脉的古老冰原,实力不容小觑。部族中最强者据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修为已至化神后期,乃是北寒天境的顶尖人物之一。
而“冰魄兰”确实存在,是炼制多种高阶冰系丹药的主材,生长于极冰绝地深处,由强大冰兽守护,极为难得。这也让他的说辞更加可信了几分。
这一日,林守正在屋中默默运转功法,忽然眉头微动,感应到两股不弱的气息正朝着他的冰屋而来。其中一股是乌辰,另一股则更为强大冰冷,达到了元婴中期程度。
“来了。”林守心中了然,真正的试探恐怕现在才开始。他立刻收敛气息,将外显的修为稳固在金丹初期,脸上再次逼出一丝病态的苍白,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敲门声响起。
林守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人。一是乌辰,另一人则是位面色冷峻、身着银白色冰鳞战甲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冰寒灵压,正是那位元婴中期修士。
“林道友,打扰了。”乌辰笑着拱手,只是笑容略显公式化,“这位是我玄霜部族的冰锋卫统领,敖锋道友。敖统领听闻有外来道友遇险获救,特来探望。”
敖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守身上,带着审视与压迫感,冷冷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在绝地中找到的林守?海外散修?”
林守面色“微变”,似乎被对方的灵压所慑,略显“艰难”地拱手道:“在下正是林守。见过敖统领。多谢部族收留之恩。”
敖锋冷哼一声,灵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又加重了一分,如同冰山大岳般压向林守:“海外散修?金丹初期?就敢独闯极冰绝地寻觅冰魄兰?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还是说……另有所图?”
这话已是毫不客气的质疑!
乌辰站在一旁,并未阻止,显然这也是他带敖锋前来的目的。
林守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怒”与“委屈”交织的神色,身体微微晃动,仿佛不堪重负,咬牙道:“敖统领这是何意?在下确为冰魄兰而来,遭遇雪暴乃天灾意外,岂是故意?部族若怀疑在下,在下即刻离开便是,何必出言相辱!”
他话语间,暗中却巧妙运转一丝仙元,模拟出金丹修士在元婴灵压下气血翻腾、灵力紊乱的迹象,脸色愈发苍白,甚至嘴角都“逼”出了一缕血丝。表演得天衣无缝。
敖锋眉头紧皱,他强大的神识仔细扫过林守,确实只感应到金丹初期的灵力波动,而且此刻紊乱不堪,显然是无法承受自己的威压。对方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受伤的金丹散修的反应。
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乌辰报告中所说的异常波动,或许真是巧合?或者与那坠星有关,与此人无关?
他缓缓收回了灵压,但眼神依旧冰冷:“离开?哼,极冰绝地危机四伏,以你现在的状态,出去就是送死!既然入了凛冬之喉,就安分守己!你的身份,本部自会查明!”
林守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一丝“屈辱”又“无奈”的神色,沉默不语。
乌辰见状,这才出来打圆场:“敖统领也是职责所在,林道友勿怪。既然道友伤势未愈,还是好生休养吧。”他顿了顿,似不经意地道,“对了,说道冰魄兰,部族库房内似乎前不久刚入库一株五百年份的,品质极佳。可惜,需要大量贡献点才能兑换。”
他说话时,目光紧紧盯着林守的反应。
林守心中冷笑,这是投石问路?他脸上立刻露出极其“渴望”又迅速变为“黯然”的神色,叹道:“五百年份……确是珍品。可惜在下身无长物,更是欠下部族恩情,不敢奢望。”表情语气,将一个渴望灵药却又无力获取的散修心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乌辰和敖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看来此人确实急需冰魄兰,动机上似乎没有问题。
又盘问了几句关于“海外”的风土人情,林守早已打好腹稿,结合前世见闻和此界特点,说得滴水不漏,甚至故意在某些细节上显得模糊不清,符合一个长期闭关、对外界了解不多的散修形象。
两人最终没再发现什么破绽。
“你好自为之。”敖锋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乌辰则笑了笑:“道友好生休息,若有需要,可来巡狩殿寻我。”也随后离开。
送走两人,林守关上屋门,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收敛,眼神恢复深邃平静。
“元婴中期……神识强度尚可,但对力量的控制略显粗糙。”他默默评估着对方的实力,“看来此界修行体系,更侧重于灵力的积累和属性的契合,对天地法则的感悟运用似乎稍逊。”
经过此番试探,对方的疑心或许暂时打消了一些,但绝不会完全放松警惕。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其他方式的观察。
“必须加快速度了。”林守感受到一丝紧迫感。他重新盘膝坐下,正准备再次引动寒髓之气。
忽然,他神色一动,察觉到怀中的灵雀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波动。
它……似乎快要苏醒了?
而且,通过那丝微妙的联系,林守隐约感觉到,灵雀此次沉睡吸收寒髓之气,似乎不仅仅是恢复,更在进行着某种……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