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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七日,回魂 > 第206章 归墟城童谣,《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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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归墟城童谣,《守墓人》

“守墓人,扫碑尘,清点亡魂记旧闻。”

“生者入,莫惊问,此地无客皆故人。”

那由无数扭曲回音怪物构成的潮水,裹挟着刺骨的恶意与吞噬一切的贪婪,从四面八方的记忆镜面中涌出,扑向意识正在崩解边缘挣扎的江眠。苏玉衡的星光屏障在如此规模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活纸人不断施展“镜蚀”,暗灰色的波纹一次次扫荡,将靠近的回音怪物化为锈尘,但怪物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它纸糊的身躯上也渐渐出现了破损的痕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铛……”

一声悠远、沉闷,仿佛来自亘古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回音瓮城”。

这钟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躁动的力量。声音所过之处,那些狂暴扑击的回音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它们扭曲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恐惧神色,仿佛听到了某种天敌的号令。

紧接着,更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江眠、苏玉衡和活纸人脚下那由破碎记忆和执念构成的“地面”,以及周围那些倾斜的巨大镜面,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景物变得模糊、扭曲,空间规则正在被强行改写!

“空间转移?!”苏玉衡惊呼,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却庞大的力量包裹了他们,正在将他们带离这片区域。

活纸人镜光眼眸闪烁,停止了攻击,纸糊的身体微微紧绷,做出了戒备姿态,却并未反抗这股力量。

而处于意识风暴中心的江眠,在那奇异的钟声传入她混乱识海的瞬间,那碰撞撕裂的痛苦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间隙,让她那源于绝境的求生意志猛地抓住了某种契机!

她不再试图去“控制”或“分离”那两股正在她体内厮杀的记忆洪流——属于萧寒的冰冷绝望与她自身的疯狂恨意。相反,她做出了一个更加反直觉、也更加契合她本质的决定——引导!

她以自身那脆弱的、却历经无数次毁灭与新生的平衡支点为“熔炉”,以那枚联结着她与活纸人的“寂灭之契”符文为“模具”,强行将萧寒那冰冷的意识碎片和她自身沸腾的恨意,如同锻造钢铁般,引导向一个共同的方向——对外部一切束缚与操纵的、最极致的“否定”与“毁灭”!

不是融合,而是……强制“共鸣”!以毁灭为基调的共鸣!

“呃……啊!!!”

江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她周身那原本混乱冲突的能量,陡然变得协调起来,呈现出一种统一的、令人心悸的暗沉色调,左眼的黑暗与右眼的金芒不再彼此侵蚀,而是如同阴阳鱼般开始缓慢旋转,中心那一点平衡支点虽然布满了裂痕,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诡谲的瞳孔中,此刻只剩下一种情绪——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平静。一种暴风雨眼般的、蕴含着毁灭一切力量的平静。

她成功了。在外部压力与内部危机的双重逼迫下,她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将外来意识与自身执念“锻造”成了暂时统一的整体。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危险,也更不稳定。

而就在她完成这危险“锻造”的同时,空间的转移也完成了。

周围的景象彻底稳定下来。

他们不再处于那由无数记忆镜面构成的迷宫,而是来到了一个……墓园。

一个无比巨大、无比空旷、也无比死寂的墓园。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永恒的、如同凝固浓墨般的黑暗。脚下是灰白色的、冰冷坚硬的石板,铺向视线的尽头。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墓碑无序地矗立着,有些是简单的石质方碑,有些是扭曲的金属十字架,有些则干脆是某种巨大生物的残骸骨架,甚至还有一些,是不断变幻着模糊面孔的能量聚合体。

每一座墓碑,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或悲伤、或愤怒、或茫然、或彻底虚无的“回音”气息。它们比瓮城中那些游荡的回音更加凝实,也更加……安分?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安抚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时光腐朽的气息,还有一种……类似古老图书馆般的、沉淀了无数知识的静谧感。

那诡异的窃窃私语声和回音怪物,全部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或者,根本无法踏入这片领域。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苏玉衡环顾四周,这墓园的宏大与死寂,带给他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忘川和瓮城。

活纸人那冰冷的镜光眼眸扫过一座座墓碑,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归寂墓园’。回音瓮城的核心,‘守墓人’的领域。一切最终沉淀、或是被‘归档’的回音,皆在于此。”

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墓园的深处。

在那里,有一座格外高大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筑的、如同金字塔般的碑体。碑体前方,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拿着一把看似普通的扫帚,缓慢而专注地……清扫着碑前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身影穿着灰色的、样式古朴的长袍,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或者说“它”)的动作缓慢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超越了时间的宁静。

刚才那平息了回音暴动、并将他们转移至此的钟声,似乎就是源自这座金属巨碑,或者说,源自这个扫地的佝偻身影。

他就是……“守墓人”?

江眠缓缓站起身,她体内的力量暂时平复,但那暗沉的危险气息却并未消散。她看着那佝偻的背影,右眼的金芒微微流转,试图解析,却发现那身影周围笼罩着一层如同迷雾般的规则屏障,无法看透。

“外来者。”一个苍老、温和,却带着无尽疲惫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意识中响起,正是那扫地身影发出的,“此处乃安眠之地,不容喧哗。”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苏玉衡因连番激战而紧绷的神经都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但江眠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向前一步,声音嘶哑而冰冷:“是你把我们弄到这里的?为什么?”

守墓人没有回头,依旧不紧不慢地扫着地:“窃音躁动,惊扰沉眠。不得已,请几位过来暂避。”他顿了顿,扫地的动作微微一顿,“而且……你们身上,带着‘故人’的气息。尤其是……你,年轻的‘钥匙’,以及……你身边那奇特的‘契约造物’。”

他的话语,直接点破了江眠和活纸人的本质!

江眠瞳孔微缩:“故人?你认识……萧寒?还是认识……‘她’?”她指的是自己的前世。

守墓人终于缓缓停下了扫地的动作,他慢慢直起那佝偻的腰背,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并非空白,而是覆盖着一层不断流动的、如同水银般的物质,那物质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极其古老的、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星图碎片。他没有眼睛,但江眠三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洞悉一切的“注视”。

“观测者萧寒,‘初代钥匙’零……都是很久远的名字了。”守墓人的声音带着追忆的怅惘,“我曾为他们……刻下过墓志铭。虽然,他们并未真正安息于此。”

他抬起那由流动水银构成的手,指向墓园中两个相隔不远的、相对朴素的石碑。一座石碑上刻着复杂的星轨图案,另一座则是一柄断裂的、样式古老的钥匙浮雕。

江眠的心脏猛地一跳!初代钥匙零?!那是她前世的正式代号?!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眠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锁芯’……那场婚礼……背后的真相?”

守墓人那水银面孔上的符号流转速度微微加快,他似乎……叹了口气。

“真相,往往比虚构更加残酷,孩子。”他缓缓说道,“锁芯……它并非某个具体的‘恶徒’。它更像是一个……为了‘存活’而不断自我异化的‘系统本能’。它恐惧‘外域’,并非因为外域是污染,而是因为外域代表着‘未知’与‘变化’,会动摇它赖以存在的‘绝对秩序’基石。”

“观测者萧寒,是第一个察觉到‘锁芯’异化,并试图寻找‘回归’之路的‘钥匙’。而初代钥匙零,你……或者说‘她’,最初是支持锁芯‘稳定’方案的。你们的分歧,源于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那场婚礼……”守墓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并非单纯的背叛或情杀。那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仪式’。锁芯需要最强大的‘钥匙’与最接近本源的‘观测者’结合,以其冲突与痛苦产生的巨大能量,以及签订的某种‘原始契约’,来彻底锚定并启动‘心锈协议’,完成对整个归墟城的‘永恒停滞’改造。”

“你们……都是祭品。只是当时,你们彼此……或许都未能完全看清。”

这个真相,如同最寒冷的冰水,浇灭了江眠心中最后一丝因记忆融合而产生的混乱,只剩下纯粹的、指向锁芯这庞大系统的冰冷杀意。

原来如此……她和萧寒,从头到尾,都只是棋子。被利用,被牺牲,被改造成维持这囚笼的工具!

“那么,‘窃音者’呢?”活纸人忽然开口,它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它们似乎……很熟悉‘锁芯’的力量。”

守墓人那水银面孔转向活纸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窃音者’……是‘心锈协议’启动时,未能被完全‘格式化’的、锁芯自身的……‘杂念’与‘恐惧’所化。它们渴望‘真实’,渴望脱离这永恒的停滞,甚至渴望……取代锁芯,成为新的主宰。它们觊觎萧寒的肉身和你们融合产生的力量,不足为奇。”

锁芯自身的杂念与恐惧?这归墟城的真相,一层层剥开,竟是如此光怪陆离,又如此令人作呕!

“告诉我们,怎么彻底毁了这这一切。”江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双旋转的瞳孔中,只有毁灭的倒影,“毁了锁芯,毁了这该死的永恒停滞。”

守墓人缓缓摇头:“锁芯并非实体,它即是规则,是系统本身。毁掉它,等同于毁掉归墟城,释放其下镇压的……以及可能引来真正的‘外域’注视。后果难料。”

“那就让它改易规则!”江眠逼近一步,周身那暗沉的能量开始不稳定地波动,“或者,找到它的核心,它的‘恐惧’源头!”

守墓人再次沉默,他水银面孔上的符号疯狂流转,似乎在计算、推演着什么。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墓园最深处,那片最为浓郁的黑暗。

“锁芯的核心……无人知晓确切位置。或许,藏在‘时间’的断层里,或许,融于规则的底层。”

“但若说其‘恐惧’的具象化体现……”

“或许……你们可以去‘档案馆’深处,寻找被列为最高禁忌的……‘起源残页’。”

“那里,记录着锁芯不愿任何人看到的……它诞生之初的‘脆弱’与‘原罪’。”

档案馆?起源残页?

就在江眠想要追问具体位置时,守墓人那佝偻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

“时间到了……窃音者虽不敢入墓园,但它们会封锁外围……”

“沿着墓碑指引的‘安魂路’一直向前,可见档案馆入口……”

“记住……在档案馆内,保持‘认知’的稳定……”

“任何动摇……都可能被……‘归档’……”

他的身影如同青烟般消散,连同他手中那把扫帚,也一同不见。

周围死寂的墓园,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那座暗银色的金属巨碑,依旧静静矗立,碑身上,似乎有新的字迹正在缓缓浮现,却又模糊不清。

江眠看着守墓人消失的地方,又看向墓园深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起源残页……锁芯的原罪……

她找到了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