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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七日,回魂 > 第227章 无名童谣,《红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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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无名童谣,《红白宴》

“红轿子,白灯笼,新娘咧嘴笑弯弓。”

“宾客至,莫问名,饮下此杯赴幽冥。”

“你……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江眠近乎破碎的意识中激起一丝微澜。那声音里褪去了绝对的冰冷,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人性”的困惑与探究。

萧寒……或者说,操控着这具皮囊的存在,那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涟漪仍在扩散,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某种亘古的封印。

江眠瘫在冰冷的地上,左眼灼痛,精神如同被撕裂的破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的伤痛。她看着那双不再完全冰冷的眼睛,扭曲地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我是……你的报应。”

话音未落,整个诊疗室的异常晃动骤然加剧!墙壁上那些数据乱码般的条纹疯狂闪烁,如同濒临崩溃的电脑屏幕!角落里的阴影不再仅仅是蠕动,而是如同沸腾的墨汁般翻滚、膨胀,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警告!交互界面稳定性持续下降!”

“未知规则污染扩散!建议立即终止当前进程!”

“容器a意识波动异常!可能影响终端控制!”

冰冷的系统警报声在萧寒的脑海中尖锐响起,也断续地传入江眠模糊的感知。

萧寒(终端)的脸上,那短暂的“困惑”被更强烈的数据流冲击所取代,银灰色的眼眸中光芒急剧闪烁,似乎在全力运算,试图重新稳定这个空间,并处理容器a(萧寒本体意识)突如其来的干扰。

然而,江眠引爆“误差病毒”造成的规则混乱,如同一种针对性的恶性瘟疫,正在疯狂侵蚀这个精密空间的底层构架。

咔嚓!

诊疗室一侧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并非砖石碎裂,而是如同空间本身被撕开,裂缝后面是扭曲旋转的、色彩混乱的虚无!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卷起地上的纸张和碎屑!

紧接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灭,最终“啪”的一声彻底熄灭,只有角落那些沸腾的阴影散发出幽幽的、不祥的微光。整个房间迅速被一种诡异的半黑暗笼罩。

萧寒的身影在明灭不定的阴影微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他试图向江眠靠近,似乎想重新控制住这个“误差源”,但脚步却显得有些踉跄,仿佛体内的两股意识(终端与容器a)正在激烈争夺控制权。

“必……须……清……理……”终端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子杂音。

“不……能……”另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痛苦挣扎的声音,似乎从同一个喉咙里挤出。

江眠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嘲弄。狗咬狗罢了。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些在角落沸腾的阴影,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猛地向四周炸开!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暗影触须,疯狂地舞动着,抽打着空气,发出破布撕裂般的声响!

同时,空间崩溃的速度急剧加快!地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裂缝下不再是地板,而是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混乱色彩的虚空!整个诊疗室如同一个被摔碎的积木房子,正在分崩离析!

萧寒(终端)似乎终于做出了决断,他不再试图靠近江眠,而是猛地抬起双手,银灰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强大的、试图强行“格式化”这片混乱空间的规则力量开始凝聚!

但已经太晚了。

江眠身下的地板轰然塌陷!失重感再次袭来!

而这一次,在她坠入下方混乱虚空的瞬间,她看到那些舞动的暗影触须,如同有生命般,并非攻击,而是……缠绕上了试图发动最后清理的萧寒(终端)!它们如同无数黑色的锁链,死死捆缚住他的四肢和躯干,将他向后拖拽,拖向那片沸腾的、最浓郁的阴影深处!

萧寒(终端)那银灰色的眼眸中,光芒剧烈闪烁,充满了“错误”、“意外”和某种……难以置信的情绪。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被阴影吞噬的、戛然而止的闷哼。

是容器a的意识在最后关头反扑?还是这崩溃的空间本身产生了未知的异变?

江眠无从得知,也无力思考。她在无尽的坠落中,意识再次被混乱的洪流裹挟、冲刷……

……

冰冷。

刺骨的冰冷,并非温度,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湿气的阴寒。

江眠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呛出几口带着铁锈味和血腥味的浊水。她发现自己半趴在一片泥泞的、散发着腐臭的河滩上。河水是浑浊的墨绿色,缓缓流淌,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明的絮状物和……偶尔闪过的、惨白的人形轮廓。

天空是压抑的、永恒不变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蒙。空气沉重,带着浓烈的河泥腥气、腐朽的水草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无数人低声啜泣的杂音。

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湿透,沾满污泥,左眼的剧痛依旧,但那股源自“误差”的力量似乎在缓慢地、艰难地自我修复,如同枯木逢春,带着一种更加诡异和不可控的气息。

环顾四周,河滩宽阔,向两侧延伸,看不到尽头。对岸笼罩在浓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如同枯骨般的黑色树枝探出雾霭。而她的身后,则是一片稀疏、怪异的林地——树木的枝干扭曲如同挣扎的人体,树叶是病态的暗红色,在无风的环境中微微颤动。

这里……是哪里?又一个副本?还是她被抛到了某个未知的规则夹缝?

江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自身。除了精神透支和左眼的隐患,身体似乎没有受到不可逆的伤害。那袋被引爆的“误差病毒”药物已经消失,但似乎有某种残留的混乱能量融入了她的力量本源。

她需要信息,需要弄清楚这个地方的规则。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奇异的乐声,顺着浑浊的河水,飘了过来。

那乐声……像是唢呐和锣鼓,却又走了调,带着水汽的沉闷和某种尖锐的嘶哑,吹奏的曲子依稀是……喜庆的调子?但在此情此景下,只显得无比诡异、凄凉,甚至比锈蚀峡谷那纸人婚仪的乐声更让人毛骨悚然。

江眠心中警铃大作。这乐声……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挣扎着站起身,循着乐声传来的方向,沿着泥泞的河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乐声越清晰,那走调的喜庆中夹杂的哭泣声和某种……类似于咀嚼吞咽的黏腻声响也越发明显。河滩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杂物”——半埋在淤泥里的、褪色的红绸缎碎片;被水泡得肿胀、面目全非的纸人残肢;甚至还有一些……像是被啃噬过的、带着牙印的森白骨头。

空气中那股低沉的啜泣声也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人围绕在她身边,对着她哀哀哭泣。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景象让江眠停下了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河滩在这里变得开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渡口”。渡口旁,停泊着几条……船。

那不是普通的船。船身是由巨大的、被掏空的惨白兽骨拼接而成,桅杆是扭曲的人骨,船帆则是用无数张粘连在一起的、写着“奠”字的白色符纸做成,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无力地垂着。

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渡口空地上正在进行的……仪式。

一群“人”,或者说,一群穿着破烂不堪、分不清是红色还是黑色袍服的“东西”,正围在一起。它们身形佝偻,动作僵硬,脸上戴着粗糙的、没有任何五官的白色纸面具。它们手中拿着各种扭曲的乐器,吹奏着那走调刺耳的喜乐。

而在它们围成的圈子中央,摆放着两具……棺材。

一具棺材是鲜艳的、如同浸饱了鲜血的大红色,上面用金漆画着歪歪扭扭的“囍”字。

另一具棺材则是陈旧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墨黑色。

两具棺材的棺盖都敞开着。

红色的棺材里,铺着暗红色的绸缎,躺着一个……穿着繁复华丽大红嫁衣的“新娘”。她头上盖着红盖头,一动不动。但江眠敏锐地感觉到,那红盖头下,并非死物,而是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混合着绝望、恐惧和……一丝诡异兴奋的灵魂波动。

而黑色的棺材里,则是空的。只有棺材底部,散落着一些暗褐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

那些戴着无面纸面具的“宾客”,一边吹奏着诡异的喜乐,一边围绕着两具棺材,跳着一种缓慢、僵硬、如同牵线木偶般的舞蹈。它们的动作同步得可怕,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跺脚,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

“吉时已到——”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材格外高瘦、戴着尖顶纸帽、仿佛司仪模样的“人”,从“宾客”中走了出来。它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木盘,盘子里放着两个碗——一碗里面是浑浊的、散发着腥气的液体;另一碗里面,则是堆得冒尖的、仍在微微蠕动的……红色蛆虫!

“迎新娘子——饮合卺酒!”

纸人司仪尖声喊道。

两个矮小的纸人“宾客”走上前,一个强行扶起红棺材里的“新娘”,另一个则端起那碗浑浊的液体,就要往“新娘”被缝住的嘴里灌去!(江眠看到,那“新娘”的嘴巴也被红色的丝线粗糙地缝住了!)

而另外两个纸人,则走向那具黑色的空棺材,它们手中拿着工具,似乎准备进行下一步——很可能是寻找,或者……制造一个“新郎”!

江眠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场景,这仪式,与锈蚀峡谷那场纸人婚仪何其相似!但这里更加原始,更加邪恶,更加……直指某种核心的规则!

是巧合?还是……她触动了某个更深层次的、关于“婚嫁”与“死亡”联结的恐怖机制?

她体内的“误差”力量在此地异常活跃,左眼的黑暗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低语,在催促她——介入!破坏!这仪式是关键!是某个庞大规则体系的缩影!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江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射出!她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将刚刚恢复少许的“误差”力量凝聚在指尖,化作两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黑暗丝线,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两个端着碗和扶着新娘的纸人!

她没有攻击纸人本身,而是精准地切断了它们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个仪式之间那无形的“规则连线”!

嗤!

细微的、如同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

那两个纸人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手中的碗“啪”地摔在地上,浑浊液体和蠕动的蛆虫洒了一地!那被扶起的“新娘”也软软地倒回棺材里。

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戴着无面纸面具的“宾客”,齐刷刷地、僵硬地转过头,用那空白的面具“脸”,“盯”住了突然出现的江眠。

死寂。

只有浑浊河水流动的呜咽,和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低声啜泣,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凄厉。

纸人司仪缓缓放下手中的木盘,那空白的面具转向江眠,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愤怒:

“扰……乱……红……白……宴……”

“以……尔……之……魂……补……新……郎……之……缺……”

霎时间,所有的纸人“宾客”弃了乐器,它们那空白的面具上,猛地裂开了一道道扭曲的、如同嘴巴般的缝隙,发出无声的尖啸!它们的身影如同被风吹起的纸片,朝着江眠飘忽而来,速度快得诡异!它们那纸张构成的手臂化作苍白利刃,带着浓烈的死气和怨念,瞬间封死了江眠所有退路!

这一次的纸人,远比锈蚀峡谷和现实副本中的更加诡异,更加……接近于某种规则的本源体现!

江眠左眼的黑暗全力展开,但刚刚恢复的力量在如此多规则化纸人的围攻下,显得捉襟见肘。扭曲力场的效果大打折扣,纸刃轻易撕裂黑暗,在她身上留下道道血痕,那伤口并不深,却传来一种灵魂被切割的冰冷剧痛!

她且战且退,试图靠近那两具棺材。直觉告诉她,那才是仪式的关键!

然而,纸人的数量太多,攻击如同潮水,她很快就被逼到了河边,身后就是那浑浊的、漂浮着惨白轮廓的墨绿色河水!

退无可退!

就在数把纸刃即将穿透她身体的瞬间——

哗啦!

她身后的河水中,猛地伸出了一只……苍白、浮肿、带着明显缝合痕迹的手!一把抓住了江眠的脚踝!

冰冷的、滑腻的触感瞬间传来,巨大的力量将她向河水深处拖去!

江眠心中一惊,正要挣扎,却听到一个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水底深处的、带着急切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别反抗……跟我来……”

“它们……在岸上……是无敌的……”

“水下……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