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八月初一，清晨。
一个商人风尘仆仆地冲进护国府，直奔王维翰的义顺行。
王老爷！出大事了！商人喘着粗气。
王维翰正在账房里算账，抬起头：什么事这么慌张？
朝廷和清军联手了！商人说，他们下令，禁止任何人和护国府做生意！所有通往护国府的商路，都被封锁了！
王维翰手中的算盘珠子掉在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商人说，我是从太原逃出来的。太原城门口贴着告示：凡是和护国府做买卖的，抓到就是通敌，杀无赦。我们王家在太原的商铺，被清军查封了，伙计都被抓了。
王维翰脸色铁青：还有呢？
河南那边也一样。商人说，朝廷军把守各个要道，查得很严。凡是往护国府方向运货的，一律没收，人也抓起来。我们在开封的货栈，也被封了。
损失多少？
太原商铺存货3000两，开封货栈存货5000两，还有在路上的十几车货物，价值2万两。商人哭丧着脸，总共……至少3万两。
王维翰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走，去见护国公。
半个时辰后，王维翰来到卢象升的书房。
卢象升正在和钱守道、诸葛青云讨论事情。看到王维翰进来，脸色凝重，就知道不是好消息。
王老，出什么事了？
护国公，朝廷和清军联手，封锁护国府了。王维翰把商人带来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卢象升听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转身对钱守道说：钱大人，立刻统计护国府的物资储备情况。重点是铁、盐、硝石、茶叶、布匹。一个时辰内给我数据。
钱守道匆匆离去。
诸葛先生，让傅青主派人出去打听，封锁的具体情况。哪些地方封得严，哪些地方封得松，有没有漏洞。
诸葛青云也走了。
卢象升看着王维翰：王老，义顺行的损失，护国府会补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撑过这次封锁。
护国公，实不相瞒。王维翰苦笑，义顺行这两年，大部分生意都是和护国府相关的。给护国府采购物资，销售护国府的产品。现在商路断了，义顺行的生意，至少要少八成。
护国府呢？
更麻烦。王维翰说，护国府需要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外面买的。铁矿石，护国府自己的矿产不了多少，大部分靠从太原买。盐，护国府虽然有盐场，但产量不够，也要从外面买。硝石，造火药必须的，全靠从外面买。还有茶叶、布匹、药材……都要从外面进。
现在封锁了，这些东西进不来。护国府能撑多久？
卢象升没有回答，而是问：王老，如果让你估计，这次封锁能持续多久？
至少三个月。王维翰说，朝廷和清军都恨护国府入骨。他们打不过护国府，就想用封锁困死护国府。
三个月……卢象升喃喃自语。
这时，钱守道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清单。
护国公，统计出来了。钱守道推了推眼镜，目前护国府的物资储备情况：
铁矿石： 库存：500吨 月消耗：200吨（铁匠铺、军械所、铸币厂） 可用时间：2.5个月
盐： 库存：10万斤 月消耗：4万斤（百姓食用） 可用时间：2.5个月
硝石： 库存：2000斤 月消耗：800斤（火药生产） 可用时间：2.5个月
茶叶： 库存：5000斤 月消耗：2000斤 可用时间：2.5个月
布匹： 库存：3万匹 月消耗：1.5万匹 可用时间：2个月
也就是说，如果封锁持续三个月，护国府的物资会全部耗尽？卢象升问。
是的。钱守道说，而且这还是按正常消耗算的。如果要打仗，火药消耗会增加，铁的消耗也会增加。那时间会更短。
王维翰叹了口气：护国公，形势很严峻啊。
不一定。卢象升突然说，封锁不可能是完美的，一定有漏洞。
八月初二，护国府大堂。
卢象升召集六部负责人、王维翰、傅青主开紧急会议。
诸位都知道了，朝廷和清军封锁护国府。卢象升开门见山，现在我们要讨论两个问题：第一，封锁对护国府的影响有多大。第二，我们怎么应对。
先说影响。卢象升看着钱守道。
钱守道站起来，在黑板上写着数据：
封锁对护国府的影响，分三个层面：
第一层：物资短缺
● 铁矿石短缺，影响武器生产、工具制造
● 盐短缺，百姓生活受影响
● 硝石短缺，火药生产受影响，战斗力下降
● 茶叶短缺，百姓生活品质下降
● 布匹短缺，虽然我们有纺织工坊，但产能不够
第二层：商业萎缩
● 护国府的产品卖不出去（煤、铁器、布匹）
● 税收减少，估计会降低30%
● 义顺行等商家生意惨淡，可能倒闭
第三层：人心动荡
● 百姓担心物资不足，可能囤积居奇
● 物价上涨，引发恐慌
● 有人会怀疑护国府能不能撑下去
总结一句话。钱守道说，如果封锁持续三个月以上，护国府会陷入严重困境。
众人沉默。
傅青主，你打听到的情况呢？卢象升问。
傅青主站起来：属下派了20个探子，分别去太原、开封、代州、潞安各地打探。情况是这样的：
太原：
● 清军把守城门，检查进出货物
● 凡是往护国府方向的，一律扣留
● 但太原城很大，清军人手不够，晚上管得松
开封：
● 朝廷军驻扎在官道上，设卡检查
● 但只管官道，小路管不了
● 而且朝廷军军纪松弛，有人收了钱就放行
代州：
● 清军主力在这里，封锁很严
● 几乎不可能从代州方向突破
潞安：
● 朝廷军驻扎，但兵力不多
● 检查不严，有机会突破
也就是说。卢象升总结，封锁不是铁板一块，有漏洞。
傅青主说，属下认为，有三个突破口：第一，太原的夜间。第二，开封的贿赂。第三，潞安的兵力薄弱。
还有第四个。王维翰突然说，李自成。
众人看向他。
李自成占据河南大部分地区。王维翰说，他和朝廷是敌人，和清军也是敌人。但他和护国府有《互不侵犯协议》。如果我们能和李自成做生意，就能绕过朝廷和清军的封锁。
卢象升眼睛一亮：王老说得对。李自成那边，不受朝廷和清军控制。而且他占据的地方，物资丰富。
但是。诸葛青云说，李自成会愿意和我们做生意吗？他不会趁机敲竹杠？
会敲。王维翰说，但总比什么都买不到强。
而且。卢象升说，我们有李自成想要的东西。
什么？
蒸汽机。来复枪。火药。卢象升说，李自成一直对我们的技术感兴趣。我们可以用技术换物资。
这……诸葛青云犹豫，把技术卖给李自成，不怕他变强吗？
怕也没用。卢象升冷静地说，现在我们面临的选择是：要么饿死，要么卖技术。你选哪个？
诸葛青云沉默了。
而且。卢象升说，就算我们不卖，李自成迟早也会偷到或者自己研究出来。技术是藏不住的。与其让他偷，不如我们主动卖，还能换点物资回来。
护国公说得对。王文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将来。
那就这么定了。卢象升说，接下来，我们分三步走：
第一步：稳定内部
● 禁止囤积居奇，发现一起严惩一起
● 政府控制重要物资的分配，保证公平
● 安抚百姓，告诉他们护国府有办法应对封锁
第二步：开辟新商路
● 派人和李自成谈判，用技术换物资
● 组织走私，从太原、潞安等地偷运物资进来
● 贿赂朝廷军，打通开封方向的通道
第三步：自力更生
● 加速开发护国府自己的矿产
● 扩大盐场产能
● 想办法自己制造硝石
诸位，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八月初三，护国府发布公告：
关于应对封锁的紧急措施
一、即日起，盐、铁、茶叶等重要物资实行配给制。每户每月配给盐2斤、铁器按需申请、茶叶1斤。
二、禁止囤积居奇。凡是囤积盐、铁、粮食等物资，超过一个月用量的，没收并罚款。
三、禁止哄抬物价。凡是趁机涨价的商家，罚款并吊销营业执照。
四、请百姓放心，护国府有足够的物资储备，能够应对封锁。
五、请百姓相信，封锁不会持续太久，护国府有办法打破封锁。
公告贴出后，百姓议论纷纷。
配给制？那我们想多买都买不到了？
总比买不到强吧。
护国公说有办法打破封锁，应该是真的吧？
护国公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虽然有担忧，但大部分百姓选择相信护国府。
也有商人想趁机囤货发财，但很快就被抓了。
刘记粮铺的刘掌柜，囤了500石粮食，准备等粮价上涨了再卖。结果被举报，胡志远带人查封了粮铺，500石粮食全部没收，刘掌柜被罚款1000两，还被吊销了营业执照。
护国府的法律，不是摆设！胡志远当众宣布，谁敢发国难财，就是这个下场！
一时间，再没有人敢囤货了。
八月初四，王维翰带着卢象升的亲笔信，前往李自成的地盘。
信的内容很简单：
闯王： 护国府遭朝廷、清军封锁，急需物资。愿以技术换物资。蒸汽机、来复枪、火药配方，可供选择。望闯王考虑。 卢象升
七天后，王维翰回来了，带回了李自成的回信：
卢公： 闻护国府遭难，深表同情。愿助一臂之力。但有几个条件： 一、蒸汽机5台，来复枪1000支，火药5000斤。 二、派技术人员教我军使用。 三、价格：铁矿石1万吨，盐20万斤，硝石5000斤，茶叶2万斤。 四、每月可提供一批，持续三个月。 望卢公考虑。 李自成
卢象升看完信，计算了一下。
蒸汽机5台，成本1万两。 来复枪1000支，成本10万两。 火药5000斤，成本5000两。 派技术人员，无成本。
总成本：11.5万两。
换来的： 铁矿石1万吨，市价2万两。 盐20万斤，市价4000两。 硝石5000斤，市价1万两。 茶叶2万斤，市价4000两。
总价值：4万两。
而且是每月一批，三个月就是12万两。
亏本生意。钱守道说，我们花11.5万两的成本，换回12万两的物资。只赚5000两。
但能解燃眉之急。卢象升说，而且李自成要的蒸汽机和来复枪，我们自己也在用。卖给他，不影响我们的产能。
那技术泄露怎么办？诸葛青云担心。
泄露是迟早的事。卢象升说，与其让他偷，不如我们主动卖。而且我们可以卖旧型号，把新技术留着。
什么意思？
蒸汽机，我们卖他的是第一代，功率5马力的。卢象升说，我们自己已经在研究第二代，功率10马力。来复枪也一样，我们卖他的是120步射程的，我们自己在研究150步射程的。
永远保持技术领先，就不怕别人追赶。
高明。诸葛青云佩服。
回信给李自成，同意。卢象升说。
与此同时，傅青主也在行动。
他派了50个精干的探子，分成10队，每队5人，分别从太原、潞安、开封等地，偷运物资进护国府。
记住，走小路，不走官道。傅青主说，晚上行动，白天藏起来。每队每次运100斤，宁可多跑几趟，也不要贪多被抓。
如果遇到朝廷军或者清军，能贿赂就贿赂，不能贿赂就扔掉货物逃跑。人比货重要。
还有，运的东西要紧要的。铁、盐、硝石优先。茶叶、布匹其次。
明白。
10队人马，分别出发。
太原方向，老王带着4个人，趁着夜色，扛着100斤盐，从城墙的一个破洞钻出来，绕过清军的哨卡，走小路往护国府方向。
轻点，别弄出声音。老王压低声音。
五个人猫着腰，在夜色中前行。走了20里,快到护国府地界了，突然听到前方有动静。
站住！什么人！一个清军士兵端着火绳枪冲出来。
完了！老王心中一沉。
大人，我们是樵夫，进山砍柴的。老王陪着笑脸。
砍柴？士兵走近，看到他们扛着麻袋，麻袋里装的什么？
柴火。
打开让我看看。
老王没办法，打开麻袋。白花花的盐暴露在月光下。
士兵眼睛一亮，你们是给护国府运盐的！
不是，不是。老王连忙否认，这是我们自己吃的。
吃的？吃100斤？士兵冷笑，你当我傻？
他举起枪：跟我走一趟！
大人，大人。老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我们就是想赚点小钱，求您高抬贵手。
士兵看着银子，犹豫了一下。
多少？
10两。
10两？士兵不屑，打发叫花子？100斤盐，值200两。你给我10两？
那……那您说多少？
50两。
太多了，我们没有。
那就跟我走。
30两，30两行不行？老王咬牙。
士兵想了想：35两，不能再少了。
成交。
老王又掏出25两银子，一共35两，递给士兵。
士兵收了钱，挥挥手：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是，是。
老王带着人，扛着盐，快步离开。走出老远，他才松了口气。
他娘的，亏大了。老王骂道，100斤盐进价150两，卖给护国府200两，本来能赚50两。现在给了士兵35两，只赚15两。
总比被抓强。一个手下说。
也是。老王叹气，回去报告傅大人，太原这条路，成本太高。
八月十五日，距离封锁开始半个月。
钱守道向卢象升汇报物资情况：
护国公，这半个月，我们通过三个渠道获得了物资：
李自成渠道：
● 已收到第一批：铁矿石3000吨，盐6万斤，硝石1500斤，茶叶6000斤
● 付出：蒸汽机2台（已交付），来复枪300支（已交付），派出技术员5人
走私渠道：
● 太原方向：运进盐1000斤，成本比平时高50%
● 潞安方向：运进铁500斤，成本高30%
● 开封方向：运进茶叶500斤，成本高40%
自产：
● 护国府铁矿加班生产，半个月产铁矿石200吨
● 盐场扩产，半个月产盐5000斤
总结：这半个月，我们获得的物资，够用一个月。也就是说，如果按这个速度，我们能撑三个半月。
成本呢？卢象升问。
比以前高。钱守道说，李自成的价格，比市价贵20%。走私的成本，比平时高30-50%。自产虽然便宜，但产量有限。
总的来说，封锁让我们的物资成本增加了25%，税收减少了30%，利润大幅下降。
能撑多久？
如果封锁持续三个月，护国府还能撑住。钱守道说，但如果超过三个月，就危险了。
卢象升点头：我明白了。接下来，重点是两件事：第一，继续从李自成那里买物资。第二，加速自产，减少对外依赖。
八月十六日，卢象升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加速自产。
李铁匠，护国府的铁矿，能不能扩产？卢象升问。
李铁匠说，但需要投资。现在的铁矿，设备简陋，产量低。如果投资1万两，购买新设备，招募更多矿工，产量能翻倍。
批准。卢象升说，盐场呢？
盐场也能扩产。钱守道说，现在的盐场，只有10个盐池。如果再建10个，产量能翻倍。需要投资5000两。
批准。
硝石呢？卢象升问，能不能自己制造？
这个……李铁匠犹豫，属下不太懂。硝石是天然矿物，不知道能不能人工制造。
卢象升说，我记得一种方法，叫硝土法。用粪便、草木灰、黄土混合，堆放一年，就能产生硝石。
真的？李铁匠眼睛一亮。
真的。卢象升说，但产量不高，而且很臭。不过聊胜于无。
那就试试。李铁匠说。
还有茶叶。卢象升说，护国府的山上，能不能种茶树？
诸葛青云说，太行山的气候，适合种茶。但茶树从种到采，要三年。
三年太久了。卢象升摇头，茶叶不是必需品，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少喝点茶。
布匹呢？
纺织工坊有蒸汽机，产能已经翻倍了。王婉清说，现在月产3万匹，够用。
很好。卢象升总结，那就这样：铁矿投资1万两扩产，盐场投资5000两扩产，硝石用硝土法试制。茶叶减少消耗。布匹自给自足。
三个月后，护国府的自给能力会大幅提升。到那时，封锁对我们的影响，就会大大减小。
八月三十日，距离封锁开始一个月。
卢象升在日记中写道：
八月，朝廷和清军联手封锁护国府。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封锁的影响是全方位的：物资短缺、商业萎缩、人心动荡。但护国府应对得当，没有乱套。
我们通过三个办法应对封锁：第一，和李自成做生意，用技术换物资。第二，组织走私，从封锁线上偷运物资。第三，自力更生，扩大自产。
一个月下来，效果不错。物资虽然紧张，但没有断供。百姓虽然担忧，但没有恐慌。商家虽然困难，但没有倒闭。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封锁会持续多久，不得而知。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准备。
封锁，表面上是困住护国府，实际上是倒逼护国府自力更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放下笔，走到窗边。夜色中，铁矿和盐场的灯火通明，工人们在加班加点生产。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护国府会赢。
卢象升相信。
八月三十日数据汇总：
封锁影响：
● 商路：太原、开封、代州全部封锁
● 损失：王家损失3万两（货物、商铺）
● 物资短缺：铁、盐、硝石、茶叶、布匹
物资储备（封锁前vs封锁一个月后）： 铁矿石：500吨→400吨（消耗200吨，进货100吨） 盐：10万斤→8万斤（消耗4万斤，进货2万斤） 硝石：2000斤→1700斤（消耗800斤，进货500斤） 茶叶：5000斤→4500斤（消耗2000斤，进货1500斤） 布匹：3万匹→3万匹（自给自足）
应对措施：
1. 和李自成交易
a. 交付：蒸汽机2台，来复枪300支
b. 获得：铁矿石3000吨，盐6万斤，硝石1500斤，茶叶6000斤
c. 成本：3.5万两，价值4万两
2. 走私
a. 路线：太原、潞安、开封
b. 运进：盐1000斤，铁500斤，茶500斤
c. 成本增加：30-50%
3. 自产扩建
a. 铁矿投资：1万两，产量翻倍
b. 盐场投资：5000两，产量翻倍
c. 硝石：试制硝土法
经济影响：
● 物资成本：增加25%
● 税收：减少30%
● 商业：萎缩40%
● 府库：从3.7万两降至2万两
社会影响：
● 实行配给制
● 禁止囤积居奇（处理1起，罚款1000两）
● 百姓情绪：担忧但稳定
预期：
● 如果封锁持续3个月，护国府能撑住
● 如果超过3个月，需要进一步措施
● 自产扩建后，自给率可提升到60%
卢象升在数据表下写道：封锁是危机，也是机遇。倒逼护国府走上自力更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