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二月十六日,清晨。
护国府政务厅内,六部首脑齐聚一堂。
卢象升站在舆图前,神色严肃: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要宣布一件大事。三月初一,护国军将出征太原。这是护国府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
他环视众人:从今日起到二月底,只有十三天时间。我们必须完成所有准备工作。钱守道,后勤准备得如何?
钱守道站起身,推了推眼镜:护国公,出征太原,需要准备的物资极多。属下已经列了一个清单。
他展开一张纸:第一,军费。此次出征,预计需要五万两银子,包括士兵薪饷、物资采购、运输费用等。
五万两?胡志远倒吸一口凉气,咱们府库现在只有一千两,哪来这么多钱?
所以要发行护国券。钱守道说,就像去年抗旱时一样,向百姓和商户借钱,承诺战后归还,并支付利息。
上次发行护国券,大家都按时拿到了本金和利息,信誉已经建立。这次发行五万两,应该问题不大。
卢象升点头:就这么办。护国券什么时候能发行完毕?
三天。钱守道自信地说,王维翰已经答应认购两万两,其他商户和百姓会认购剩下的三万两。
很好。第二项呢?
军粮。钱守道继续道,此次出征,预计一万七千人,若攻城时间拖长,可能需要一个月。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粮食计算,需要军粮约五十万斤。
但携带这么多粮食,辎重太大,行军速度会受影响。所以属下建议用炒面代替部分粮食。
炒面?李大成疑惑。
对,炒面。钱守道解释,就是把小麦炒熟后磨成粉,加盐加糖,用开水一泡就能吃。一斤炒面顶两斤粮食,而且携带方便,不易变质。
妙啊!王文义赞道,这样一来,每个士兵只需背十斤炒面,就能撑十天。大大减轻了辎重负担。
正是。钱守道说,属下已经安排工坊日夜赶制,预计能生产十万斤炒面,足够大军使用。
卢象升满意地点头:第三项呢?
医疗。钱守道看向刘婆子,刘司长,野战医疗队准备得如何?
刘婆子站起来,笑呵呵地说:护国公放心,老婆子我已经把医疗队扩充到三十人了。药材、绷带、手术刀、消毒用的烧酒,全都备齐了。
另外,翠儿这丫头学得快,现在已经能独立处理一般伤口了。其他二十八个姑娘,也都经过严格训练,个个能上战场救人。
很好。卢象升说,这次攻城,伤亡在所难免。有你们在,士兵们可以放心作战。
他转向王文义:大元帅,兵力部署说一下。
王文义起身,指着地图:护国公,按照您的指示,此次出征,第一师全员出动,共一万两千人。第二师出动一部,五千人。总计一万七千人。
留守护国府的,是第二师剩余的八千人,由杨国柱统领。这八千人负责保卫护国府,防备清军或李自成趁虚而攻。
兵力分配合理。卢象升点头,赵云飞那边准备好了吗?
报告护国公,赵云飞已经完全融入第一师,现在第一师上下都佩服他。王文义说,他这个副师长,当得名副其实。
孙烈呢?
孙烈在军官学校学习了一个月,进步很大。诸葛青云接话,虽然他还是有些粗鲁,但已经懂得基本战术了。让他带五千人,应该没问题。
卢象升沉思片刻:好。那就这样定了。三月初一,第一师、第二师一部,共一万七千人,随我出征太原!
二月十八日,护国府大广场。
一场盛大的誓师大会正在举行。
一万七千名即将出征的士兵列队站立,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百姓们站在广场四周,翘首以盼。
卢象升身披铠甲,手按腰刀,登上高台。
将士们!百姓们!他的声音洪亮,两年前,清军占领太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的家园被毁,我们的亲人被杀,我们被迫逃离家乡。
这两年来,我们在护国府重建家园,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我们有了土地,有了房屋,有了学堂,有了工坊。我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但是!他声音陡然高昂,太原还在清军手中!那里还有我们的百姓,还在受清军压迫!他们盼望着我们,盼望着有人能救他们出苦海!
所以,今天,我们要出征了!我们要夺回太原,赶走清军,让太原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一战,关系重大。卢象升继续说,太原城高墙厚,清军守军八千,并非易与。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赢!
为什么?因为我们有最好的装备——两万五千支来复枪,一万斤火药,一万枚手榴弹!
因为我们有最好的训练——齐射战术、刺刀冲锋、协同作战,样样精通!
因为我们有最好的将领——王文义、赵云飞、李大成、孙烈,个个都是虎将!
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有最坚定的信念——我们是为了家园而战,为了百姓而战,为了正义而战!
清军是为谁而战?为了掠夺!为了奴役!他们的战争是不义的,注定要失败!
而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为了赶走侵略者!这样的战争,天理不容我们输!
台下的士兵们热血沸腾,齐声高呼:驱逐清军!收复太原!
驱逐清军!收复太原!
连百姓们也跟着喊起来,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卢象升举起腰刀:好!那我问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赢这一战?
有没有信心拿下太原?
那就让我们,三月初一,出征太原!让清军看看,我们护国军的厉害!
出征太原!出征太原!
欢呼声震天动地。
誓师大会结束后,各部门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钱守道的财政部,连夜印刷护国券。
这次的护国券,面值从一两到一百两不等,上面印着护国府借款凭证年息一分一年后归还等字样,还有李小宝设计的防伪标记。
王维翰第一个来认购,一次性买了两万两。
王老爷子,您这可是大手笔啊。钱守道感激道。
王维翰笑呵呵地说:钱部长,老夫相信护国府。上次抗旱发的护国券,你们按时归还了本息,这份诚信,值得信任。
再说,护国府若能拿下太原,那可是大事一件。老夫这点钱,能为护国府出力,荣幸之至。
其他商户也纷纷响应,有买五百两的,有买一千两的,还有小商贩买十两、二十两的。
就连普通百姓,也有人拿出积蓄来购买。
老张头拿出五两银子:俺也买一张!护国公对咱们这么好,这点钱算啥?
张大爷,您这……钱守道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别婆婆妈妈的!老张头豪爽地说,快给俺开凭证!俺还要回去跟邻居们吹嘘呢,俺也为打太原出钱了!
三天时间,五万两护国券全部认购完毕,甚至还超额了五千两。
钱守道向卢象升汇报时,眼眶有些湿润:护国公,百姓们太支持我们了。有这样的民心,我们怎么能不打赢?
卢象升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更要对得起百姓的信任。一年后,本息一分不少,全部归还。
工务部这边,李铁匠带着工匠们赶制炒面。
整个工坊热火朝天,巨大的铁锅里炒着小麦,炒熟后用石磨磨成粉,再加入盐和糖,装进布袋。
快快快!还差三万斤!李铁匠满脸黑灰,但精神抖擞,护国公说了,三月初一要出征,咱们不能拖后腿!
徐尔觉在一旁帮忙:李师傅,我有个建议。能不能在炒面里加些炒黄豆粉?黄豆富含营养,士兵吃了更有力气。
好主意!李铁匠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于是炒面的配方变成了:小麦粉七成、黄豆粉两成、盐和糖一成。这样既有营养,又能快速补充体力。
士兵们试吃后纷纷竖起大拇指:这炒面真香!用开水一泡,比干粮好吃多了!
李小宝蹲在一旁,看着蒸汽机带动石磨转动,磨出一袋袋炒面,眼睛闪闪发光。
师父,我在想,能不能让蒸汽机也用来炒麦子?这样效率会更高。
李铁匠一愣,怎么弄?
用蒸汽机带动一个大铁桶,让铁桶不停转动,麦子在里面翻滚,下面加火……李小宝比划着。
妙啊!李铁匠惊喜道,小宝,你这脑子,真是越来越灵光了!等打完仗,咱们就试试!
民政部这边,胡志远组织百姓为出征将士准备物资。
妇女们缝制布袋,用来装炒面。
一个布袋能装十斤炒面,一个士兵背两个布袋,就是二十斤,够吃二十天了。王婉清亲自参与,姐妹们,针脚要密,不能漏粉。
夫人,您贵为护国公夫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有人劝道。
什么贵不贵的?王婉清笑道,护国公都要亲自上战场,我缝几个布袋算什么?再说,这些士兵是去为我们打仗,我们做点事情,理所应当。
陈秀英带着女子学堂的学生,也在帮忙。
陈老师,我们也想为将士们做点什么。一个女学生说。
那你们就写信吧。陈秀英说,给将士们写鼓励的信,让他们知道,家乡的人在支持他们,等他们胜利归来。
于是女学生们纷纷提笔,写下一封封朴实但真挚的信:
军爷,您要保重身体,我们等您打胜仗回来!
大哥哥,您一定要小心,别受伤!我们全家都盼着您平安归来!
将士们,您们是英雄!护国府有您们,就有希望!
这些信被收集起来,准备在出征时发给士兵们。
军务部这边,王文义、赵云飞等将领正在进行最后的战术推演。
从护国府到太原,约一百二十里。诸葛青云指着地图,按照每天行军三十里计算,四天可到。但考虑到辎重和士兵体力,我建议五天。
三月初一出发,三月初五抵达太原城外。
抵达后,立即围城。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东南西北四门,各部署四千人。挖掘壕沟,切断水源和粮道,防止守军突围。
心理战同时展开。傅青主说,我们在城墙下喊话,劝降汉军。内容是:汉军兄弟,清军虐待你们,何必为他们卖命?投降者不杀,还分田分地。
同时用投石车往城里扔传单,内容与喊话一致。
这招管用吗?李大成问。
管用。傅青主自信地说,据我们的情报,太原守军中的汉军,士气极低。很多人都是被强征的,对清军毫无忠心。只要我们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会倒戈。
赵云飞站起来:护国公,末将有个请求。
末将愿率第一师作为主攻部队,第一个冲进太原城!赵云飞目光如炬。
卢象升看着这个年轻的副师长,看到了他眼中的战意和决心。
他点头,第一师作为主攻,第二师一部作为预备队。但记住,不可轻敌,不可冒进。
末将遵命!
二月二十五日,距离出征还有四天。
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军费:五万两护国券全部发行完毕。
军粮:十万斤炒面准备就绪,另有干粮、腌肉等辅助食品。
武器:两万五千支来复枪全部保养完毕,火药一万斤,手榴弹一万枚,刺刀两万把。
医疗:野战医疗队三十人,药材、绷带、手术器械齐备。
后勤:运输队两千人,马车五百辆,驴车一千辆。
卢象升召集核心将领,进行最后的动员。
诸位,这一战,是护国府的第一次主动出击,也是我们从防御转向进攻的标志。
太原若能拿下,我们的地盘将扩大一倍,人口增加五万,税收翻番。更重要的是,我们将在山西站稳脚跟,为将来逐鹿天下打下基础。
但这一战也充满风险。清军守军八千,战斗经验丰富,不可小觑。若我们轻敌冒进,很可能重蹈上次惨败的覆辙。
所以,我要求所有将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宁可多花几天时间,也不能让士兵白白送命。
明白吗?
明白!众将齐声答道。
卢象升站起身,举起酒碗,来,为太原之战,干了这一碗!
众人一饮而尽。
二月二十八日,出征前夜。
护国府城门口,士兵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检查武器、清点弹药、整理行囊。
家属们来送行,有妻子拉着丈夫的手不愿放开,有母亲抱着儿子泪流满面,有孩子骑在父亲肩上问: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年轻士兵对妻子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护国公说了,有内应,这一战不会太艰难。
妻子抹着眼泪:你要小心,保重身体。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
老张头也来送孙子:狗子,到了战场上,听将军的话,别逞英雄。活着回来,比啥都重要。
爷爷,您放心!孙儿一定给您争气,立个功回来!
王婉清带着妇女委员会的成员,给每个士兵发一个红布条。
这是什么?士兵们疑惑。
这是平安符。王婉清说,虽然我不懂什么法术,但这红布条上,有我们所有妇女的祝福。你们戴着它,一定能平安归来。
士兵们郑重地将红布条系在手臂上,眼眶湿润。
卢象升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万千感慨。
这些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家人,有牵挂。
他们信任自己,愿意跟随自己上战场,自己怎能辜负他们?
这一战,必须赢。
不仅要赢,还要尽量减少伤亡。
护国公,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王婉清走到他身边,明天还要早起出征呢。
卢象升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婉清,你说,我们能赢吗?
一定能。王婉清坚定地说,因为你是卢象升,因为你有护国军,因为百姓们都支持你。
卢象升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夜深了,护国府渐渐安静下来。
但每个人都知道,明天,一场改变护国府命运的战争,即将开始。
三月初一,天还未亮,护国府大门缓缓打开。
一万七千大军,在旌旗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目标——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