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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大明卢象升 > 第299章 深海黑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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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武三年,七月十五日,深夜,子时。

东海,舟山以东五十海里。

夜色如墨,海风呼啸。这里是大陆架的边缘,海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黑色。今天是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据说这一天,阴曹地府的大门会打开,百鬼夜行。

对于浩浩荡荡的“联合舰队”来说,这似乎只是一个无稽之谈。四十艘巨大的荷兰夹板船和五百艘郑家战船组成的庞大编队,灯火通明,连绵数里,仿佛一座移动的海上城市,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旗舰“泽兰迪亚号”上,荷兰东印度公司台湾长官范德兰正端着一杯朗姆酒,靠在艉楼的栏杆上,听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微笑。

“长官,看来那个卢象升是真的躲起来了。”副官走过来,递上一根雪茄,“我们的侦察船搜索了方圆三十海里,连那几艘铁船的影子都没看见。”

“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范德兰点燃雪茄,吐出一口烟圈,“等天亮了,我们就直扑长江口。我要用我的三十六磅炮,轰开南京的大门,让那些傲慢的中国人知道,谁才是大海的主人。”

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争毫无悬念。蒸汽铁甲舰虽然新奇,但在数量绝对优势和成熟的风帆战列舰面前,依然显得单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距离舰队不到两海里的黑暗海面上,十个幽灵般的小黑点,正随着波浪起伏,悄无声息地逼近。

那是十艘排水量仅有五十吨的“快剑级”蒸汽鱼雷艇。

为了隐蔽,它们关闭了蒸汽轮机,仅靠微弱的惯性和海流漂浮。船身涂成了深灰色,在这个没有雷达的时代,它们就是完美的隐身刺客。

01号艇上,艇长张小七(特战队出身,水性极佳)死死盯着远处那艘灯火辉煌的巨舰——那是荷兰舰队的前锋,一级战列舰“巴达维亚号”。

“距离一千五百米。”大副压低声音,看着简易的测距仪。

“再近点。”张小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心里全是汗,“‘黑鲨’这玩意儿金贵,而且没导引,必须贴脸放,才能一击必杀!”

一千米。

八百米。

五百米!

此时,借助微弱的星光和敌舰的灯光,张小七甚至能看清“巴达维亚号”甲板上走动的荷兰水兵,能听到他们那听不懂的谈笑声。

“就是现在!”张小七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拉下了红色的发射杆。

“放!”

艇身两侧的滑轨上,两枚长约两丈、通体漆黑的圆柱体——“黑鲨一型”蒸汽瓦斯鱼雷,在压缩空气的推动下,滑入水中。

“噗通!”

入水的声音很轻,被海浪声掩盖。

紧接着,鱼雷尾部的螺旋桨开始高速旋转,压缩空气驱动的引擎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两道白色的尾迹在黑色的海面上迅速延伸,直奔“巴达维亚号”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九艘鱼雷艇也同时也完成了发射。二十枚“黑鲨”,如同二十条嗜血的死神,在水下高速潜行。

“撤!全速撤离!”

发射完毕,张小七立刻下令。轮机舱早已蓄势待发的锅炉瞬间加压,鱼雷艇喷出一股黑烟,调转船头,像离弦之箭般冲向黑暗深处。

“什么声音?”

“巴达维亚号”上,一名负责了望的荷兰水手终于听到了异响。他低下头,看向海面。

只见两道白色的泡沫线,如同海怪的触手,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船舷逼近。

“那是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剧烈的震动便传遍了整艘战舰。

“轰——!!!”

第一枚“黑鲨”狠狠撞击在“巴达维亚号”的水线以下部位。两百斤高爆炸药(苦味酸)瞬间释放出的能量,比这个时代任何火炮的威力都要恐怖。

并没有冲天的火光,因为爆炸发生在水下。

但整艘重达一千多吨的战列舰,竟然被硬生生抬起了半米高!

紧接着,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和木板断裂声。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高达数十丈,瞬间淹没了甲板。

船舷被炸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海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

“轰!”

第二枚鱼雷紧随其后,命中了船艉的弹药库附近。

这一次,是毁灭性的殉爆。

“轰隆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船体内部爆开,直接将这艘威风凛凛的战列舰拦腰炸断!断裂的桅杆、飞舞的火炮、惨叫的水手,在火光中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但这只是开始。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联合舰队的阵型中响起。

另外两艘荷兰战舰和五艘郑家的大型福船也中招了。有的被炸断了龙骨,有的侧舷大开开始倾覆。

“敌袭!敌袭!”

“水下有东西!是水鬼!是妖法!”

整个舰队瞬间炸了锅。

范德兰在旗舰上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火?!”

“长官!‘巴达维亚号’沉了!还有‘好望角号’!它们……它们像是被海底的怪物咬了一口!”

范德兰冲上甲板,举起望远镜。

借着燃烧的火光,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些不可一世的战列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海面上没有任何敌舰的影子,只有那一团团诡异的水柱。

“这……这是什么武器?”范德兰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作为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他从未见过这种打法。看不见敌人,船就没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郑家的船队更是乱成一团。他们本就迷信,看到这种“无妄之灾”,纷纷以为是触怒了海神,有人开始烧香磕头,有人不顾命令调头想跑。

“不许乱!保持阵型!”郑芝龙在另一艘船上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在这种未知的恐惧面前,他的威严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更加令人绝望的声音。

“呜——!!!”

那是蒸汽机的轰鸣声,是死神的号角。

三艘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的铁甲舰——“镇海”、“定远”、“致远”,终于亮出了獠牙。

徐尔觉站在舰桥上,看着远处乱作一团的敌军,冷冷地下令。

“打开探照灯!”

“啪!啪!啪!”

三道雪亮的光柱划破夜空,如同三把利剑,死死锁定了混乱中的荷兰旗舰“泽兰迪亚号”。

“目标锁定!主炮准备!”

“距离:三千米!”

“开火!”

“轰——!!!”

三艘铁甲舰上的六门200毫米主炮同时怒吼。

在这个距离上,有着探照灯指引和先进火控系统的晋军火炮,准头高得吓人。

“咻——”

炮弹带着尖啸声飞过海面。

“轰!”

一枚炮弹落在了“泽兰迪亚号”的甲板上。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弹药库,但巨大的爆炸依然掀飞了前甲板的两门主炮,炸死了几十名水手。

“还击!快还击!”范德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疯狂地吼道。

荷兰人的炮手素质确实不错,在慌乱中依然组织起了反击。

“砰砰砰——”

几十艘战舰的侧舷炮同时开火,海面上硝烟弥漫。

但问题是,他们看不清敌人。探照灯的光芒太刺眼了,让他们只能对着光源盲射。

几枚实心弹幸运地击中了“镇海号”的侧舷装甲。

“当!当!”

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炮弹被厚重的装甲弹开,溅起几朵火花,连个坑都没留下。

“报告!装甲未被击穿!损伤轻微!”

徐尔觉听着损管组的报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就是代差。他们的实心弹,给我们挠痒痒都不够。”

“传令!全速突击!切入敌阵!用撞角!用机关炮!”

“是!”

三艘铁甲舰如猛虎下山,顶着敌人的炮火,冲进了混乱的船队。

接下来的战斗,是一场屠杀。

铁甲舰利用速度和装甲优势,横冲直撞。不管是荷兰的夹板船,还是郑家的福船,只要被那锋利的撞角蹭上一下,就是骨断筋折。

而甲板上的多管重机枪(加特林),则是收割生命的镰刀。密集的子弹扫过敌舰甲板,将那些正在装填火药的炮手打得血肉横飞。

“魔鬼!这是魔鬼的船!”

一名荷兰船长看着自己的船被“致远号”拦腰撞断,绝望地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直到黎明时分,东方泛起鱼肚白。

海面上,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和漂浮的尸体。

联合舰队彻底崩溃了。

荷兰人的四十艘战舰,被击沉了八艘,重伤五艘。郑家的船队更是损失惨重,被撞沉、击毁了五十多艘。

“撤!快撤!”范德兰看着自己那艘千疮百孔的旗舰,看着周围那些像苍蝇一样逃窜的友军,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知道,属于荷兰人的海上霸权,在这一夜,被这三艘黑色的铁船和那些看不见的水下死神,彻底终结了。

“向南撤!撤回台湾!”

郑芝龙也跑了。他比荷兰人跑得还快。他引以为傲的“海上长城”,在真正的工业科技面前,脆得像一张纸。

看着狼狈逃窜的敌军,徐尔觉并没有下令追击。

“穷寇莫追。咱们的弹药和煤炭也不多了,而且鱼雷用光了。”徐尔觉冷静地判断道。

“发报给执政官:‘深海黑鲨’首战告捷!重创敌联合舰队!东海制海权,已初步掌握!”

……

南京,总统府。

卢象升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赢了。”

“鱼雷,这才是真正的非对称打击。”

他走到地图前,将代表“联合舰队”的旗帜从舟山海域拔掉,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该收拾残局了。”卢象升目光投向南方,“郑芝龙虽然败了,但他在福建还有老巢,在台湾还有荷兰人。我们要乘胜追击,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传令李天工,加快铁路建设!我要让装甲列车直接开到福州城下!”

“传令正在集结的陆军,准备南下!这一次,我们要水陆并进,彻底平定东南!”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匆匆走进来。

“执政官,外面有个年轻人求见。他说他叫郑森,是……郑芝龙的儿子。”

卢象升眉毛一挑。

郑森?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吗?

“哦?他来干什么?”

“他说……他是来‘大义灭亲’的,想请缨去劝降他父亲。”

卢象升笑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有些人选择被碾压,而有些人,选择了跳上战车。

“让他进来。”

卢象升整理了一下衣领,坐回椅子上。他很期待,与这位千古英雄的第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