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推门进来时，眼圈红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个褪色的布包，布料边缘磨得起了毛边，露出里面的棉絮。
她一看见陆川泽就红了眼眶，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用粗糙的手背反复抹眼泪，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陆川泽连忙起身扶住她，声音里的冷硬散去大半，带着难得的软意：“妈，出什么事了？”
这声“妈”让养母的眼泪决了堤，她哽咽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张诊断单，纸角被攥得发皱卷边，几乎要揉烂。
“医生说……说我这病得住院，要好多钱……”
她的声音劈着叉，混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想拖累你，可实在没办法了……”
陆川泽接过诊断单，指尖触到纸张的冰凉，“晚期”两个字让他心口发紧，呼吸都滞涩了半拍。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养母的肩膀，指腹抵着她嶙峋的肩胛骨，语气沉而稳：“钱的事您别操心，我来想办法。”
养母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他皮肤发疼，眼神里带着濒死般的急切：“川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后怕的颤音，吐露着仿佛埋了十八年的秘密，“当年把你送到我家门口的人，留下过一张纸条。”
陆川泽的呼吸猛地顿住，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目光死死锁住养母，指尖不自觉收紧。
“那张纸条我一直收着，以为是恶作剧……”
养母的指尖抖得厉害，几乎要捏不住布包，“上面写着……‘陆家有人不想要这个孩子，让他离豪门远些’……”
她顿了顿，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猜测的光，“落款是个‘明’字，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会不会和那个陆家的小少爷有关？”
“明”字让陆川泽脑海里轰然一震，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沈星辞的声音裹着寒意钻进意识：“系统，查十八年前陆家所有带‘明’字的人，尤其是接触过婴儿房的。”
【系统:（键盘噼里啪啦响）收到！管他什么加密档案，分分钟给你扒光！】
陆川泽扶养母坐下，转身去拿手机，刚要叫助理安排住院，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跳动着。
接通后，陆明哲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恶意飘出来：“哥哥，听说养母生病了？真不巧，我刚听说有家医院的专家很厉害呢。”
他故意拖长音调，像猫逗老鼠般，“不过嘛，想让专家出手，得看我心情。”
陆川泽的眼神瞬间结了冰：“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陆明哲的声音透着胜券在握的得意，“退出战略投资部，把位置让给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电话挂断的忙音让他心里沉闷地疼。
陆川泽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得快要裂开，养母在一旁不安地绞着衣角，嘴唇翕动却不敢出声。
“他在用养母要挟你，不必理会。”
沈星辞的声音平静沉稳，却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医院和专家的事交给我。”
他又对系统说：“查那家医院专家的背景，顺便‘提醒’他们，陆明哲的话当不得真。”
【系统:（摩拳擦掌）明白！敢动大佬罩的人？这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陆川泽没说话，走到窗边望着厚重的云层。
阳光明明很亮，他却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我去安排住院。”
他转身对养母说，语气恢复了平稳，带着安抚，“其他的事，您别管。”
养母还想说什么，被他按回座位，眼神里的坚定像生了根：“相信我。”
送走养母后，陆川泽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犹如寒冬的冰潭，没有一丝温度。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助理的号码，声音简洁干脆：“联系最好的医院，安排住院。”
挂了电话，他对着空气开口，声音里淬着决绝：“陆明哲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应和，藏着锋芒：“正好，该算算总账了。”
【系统:（甩证据）报告宿主！陆明哲他妈刘梅的远房表哥李明，是十八年前陆家的护工！刘梅现在还在陆家当保姆，有重大嫌疑！】
沈星辞轻笑一声，意识里的威压让系统瞬间噤声。
陆川泽刚在沙发上坐下，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点轻快响起：“李明和刘梅的资料，我让人整理好了。”
陆川泽拿起手机，果然看到一份文件和匿名短信，地址后跟着一行小字——“下午三点，他会去隔壁茶馆打麻将”。
他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带着点揶揄：“你消息倒是灵通。”
“知己知彼，才能赢。”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透着认真，“不过别急着找他，先处理医院的事。”
话音刚落，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难掩激动：“陆总，市中心医院的张教授同意主刀了！还说立刻安排住院，所有费用按内部价算！”
陆川泽愣住，张教授是业内出了名的难请，多少人排半年队都约不上，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没找关系。”
他下意识说，有些意外。
沈星辞轻咳一声，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可能是你的能力让人信服吧，总之先去看看养母。”
走出办公室，手机又响了，是陆明哲。
“哥哥，听说专家没答应？”
他的声音裹着幸灾乐祸，“要不还是把位置让给我吧，我可不忍心看养母……”
“不用了。”
陆川泽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张教授刚给我发消息，明天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不可能！他明明说……”
话没说完就被掐断，只留下忙音。
陆川泽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沈星辞的声音适时响起，“陆明哲他妈正在给李明打电话，估计是想让他躲起来。”
陆川泽脚步一顿，胸腔里的戾气即将喷发。
“下午三点。”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穿过玻璃，在地上投下锋利的光斑，“去会会那个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