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打架熬，再打我不客气了。”
林真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对着船上的两个正在大打出手的乘客，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的，至少目前他是身份是这艘船上的安保人员。
这一切发生原因，还要从好几天前开始讲起了。
灰铁镇的河水带着硝烟和腐败气息，船逐渐远离。
林真站在破旧驳船的船头，望着被工业废料侵蚀的河岸线消失。
比比鸟和小甲分别停在他肩头和脚边，观察着水面。
几天后，驳船像一条疲惫的老狗，吭哧吭哧地靠上了枯叶港那庞大，散发着鱼腥和无数陌生人汗味的码头。
巨大的钢铁货轮，汽笛声此起彼伏，穿着各色制服的水手、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吆喝的小贩挤满了栈桥。
空气里是海风特有的咸腥，混杂着各种听不懂的语言和方言。
林真带着他的精灵，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吞没。巨大的陌生感和喧嚣让他有些眩晕。
港口信息牌上的目的地密密麻麻：关都的彩虹市、红莲岛，城都的满金市、圆朱市，甚至遥远的神奥地区。当然，还有他此行的目标，关都的心脏金黄市。
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船期和票价，去金黄市的快船价格让林真眼角跳了跳。
“先换钱。”他打定主意，目光在码头上搜寻着银行的标识。
很快，他找到了一家挂着巨大联盟盾徽标志的银行。
走进去，冷气扑面而来，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着行色匆匆的人影。
林真走到一个没人的窗口前，深吸一口气，将那张边缘磨损、沾着点点暗红血迹的存折递了进去。
玻璃后的柜员是个年轻姑娘，她接过存折，熟练地翻开，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林真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存折，用一种带着明显关都口音、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先生，不好意思。您这是关都地区灰铁镇支行的储蓄凭证，我们这里是枯叶港分行，没有开通跨地区大额凭证的即时兑付业务。您需要去金黄市总行，或者…呃，回到灰铁镇办理。”
林真感觉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什么？不能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上面是联盟通用的存折！里面可足足有联盟币！”
“是通用的，先生，”
柜员保持着职业微笑，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大额凭证异地取款需预约或特殊手续以防伪造。
按规定，您需持有效身份证件至开户行或总行办理，或者可办理枯叶港分行储蓄卡，转账需先确认信息，流程较长。
有效证件？林真连自己是谁都没完全搞清楚。
一股冰冷的烦躁感爬上林真的脊背。
他耐着性子
“我现在急需用钱买船票去黄金市，能不能通融一下？哪怕取一部分？”
柜员遗憾地摇摇头，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抱歉，规定无法更改，建议您去售票处咨询，或考虑其他交通方式，如长途巴士，可能更经济。”
她将存折从窗口凹槽推回，示意结束对话。
林真接过存折，紧握在手中，纸边硌着掌心。
他看了柜员一眼，未发一言，便离开了银行，冰冷的挫败感和对官僚体系的厌恶让他感到胸闷。
枯叶港的售票大厅比银行更加混乱。
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各种口音的询问、争执、孩子的哭闹声混作一团。
林真挤到窗口前，看到船票价格惊人，口袋里的零钱远远不够。
他考虑了长途巴士，但又想到到携带精灵的风险和时间紧迫，最终觉得不妥。
就在他盯着票价牌，感觉前路一片灰暗时，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哎哟，对不住啊兄弟！”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真下意识地侧身，手已经按在了放存折的内袋位置。
撞他的是个穿着花哨短袖、皮肤较黑、头发蓬乱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不经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卷起的、看似宣传材料的东西。
“没事。”
林真简短回应，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
“去金黄市？贵得要命是吧？”
花衬衫年轻人自来熟地凑过来，压低了点声音，眼神瞟着售票窗口。
“哥们儿我也嫌贵。喏，看看这个！”
他把手里的宣传单塞给林真。
林真展开一看，是一张印刷粗糙的广告单，上面画着一艘卡通化的客轮，背景是蓝天碧海和椰子树。
几个醒目的大字写着
“‘珊瑚号’欢乐启航！告别喧嚣，直达丰缘度假天堂——武斗镇！特惠船票！最后几张！仅售100币！”
价格，只有去金黄市船票的三分之一不到。
“丰缘？武斗镇？”林真皱眉。
这完全偏离了他的目标。
“是啊！阳光！沙滩！比基尼美女！”花衬衫年轻人挤眉弄眼，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武斗镇！格斗道馆知道不？海边冲浪！新鲜海钓！比在关都这挤死人的地方强多了！而且，”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这票是内部流出来的，最后几张，错过这村没这店！”
林真的目光在广告单上那低廉的价格停留了几秒。
阳光沙滩对他毫无吸引力，但这个价格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武斗镇在记忆里似乎是个港口城镇，到了那里，应该也能找到船去金黄市？
“船什么时候开？”林真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快了快了，就在三号码头，‘珊瑚号’！蓝白船身，好认得很！现在去还能赶上！”
花衬衫年轻人热情地指了个方向，然后搓着手
“那个，你看这信息费…”
林真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递给他。花衬衫年轻人眉开眼笑地接过：“谢了兄弟，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里。
林真捏着那张花里胡哨的广告单，看了看上面便宜得可疑的价格，又看了看三号码头的方向
比比鸟在他肩头歪了歪脑袋，小甲也抬起复眼，似乎在询问。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鱼腥和汗味的空气，做出了一个事后证明非常草率的决定。
“走，先去武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