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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春融锡屑软,巷语酿新篇

第449章:春融锡屑软,巷语酿新篇

一、融雪生芽

正月刚过,巷里的积雪还没褪尽,老槐树的枝桠就冒出了嫩红的芽尖。苏逸推开锡铺的门,檐角的冰棱“啪嗒”一声坠在青石板上,碎成亮晶晶的碴,混着昨夜未扫的锡屑,像撒了把银豆子。

“小逸哥,快看!”小虎举着个陶盆冲进铺里,盆里是去年从南城带回来的酱瓜籽发的苗,如今已抽出藤蔓,卷须上还沾着点锡坛的锈迹,“它顺着盆边爬呢,像在找锡坛的影子。”

苏逸把陶盆摆在窗台上,让阳光刚好落在藤蔓上:“这苗记着锡的味呢,就像咱巷里的人,走多远都认家。”赵小梅正在整理德国学员的来信,信纸边缘画着锡制和平鸽的草图,翅膀上特意加了北巷槐树的纹路。“他们说要在柏林办‘北巷锡艺展’,”她指着草图,“连展柜都要做成老槐树的样子。”

张老先生背着工具箱从里屋出来,棉袍上还沾着点香樟木屑——他正给南北合璧的锡器做木盒。“南城来电话了,”老人把木盒盖在锡壶上,严丝合缝,“说要把咱的‘松竹同春锁’放进博物馆的‘南北通衢’展区,旁边摆当年运锡器的马车模型。”

巷口传来李婶的吆喝声,新蒸的萝卜糕出笼了,热气混着米香漫进锡铺。她端着个锡制托盘进来,糕上点缀着红丝绿丝,像把春天的颜色撒在了上面。“给张老先生尝尝咱北巷的春味,”李婶把托盘往案上放,“用这锡盘装,凉得慢,热乎气能裹着香味儿。”

张老先生夹起块糕,发现托盘底刻着细密的回纹:“这盘底的纹是‘藏暖’的法子吧?让热气在盘里打圈,散得慢。”苏逸笑着点头:“祖父说,冬春交替时的锡器,得会‘藏暖’,才不辜负这刚冒头的春意。”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照在案上的锡坯上,泛出柔和的光。小虎拿着錾刀在锡坯上刻新抽的槐芽,笔尖的力度总掌握不好,芽尖总刻成圆的。“得像掐嫩芽那样,带点脆劲,”苏逸握着他的手,錾刀轻轻一挑,锡屑簌簌落下,一个带着尖的芽尖便显了出来,“你看,这芽尖得有股往上顶的劲儿,才像要破雪而出的样子。”

融雪顺着屋檐滴下来,落在窗台上的陶盆里,“滴答”声混着錾刀轻敲的“叮叮”声,像在给春天打拍子。苏逸望着藤蔓上卷须的影子投在锡坯上,忽然觉得这门手艺就像这藤蔓,不管经历多少风雪,总能顺着时光的架子,慢慢长出新的模样。

二、旧铺新颜

县文化馆派人来的时候,巷里的槐芽已经舒展成嫩绿色。来人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捧着份文件站在锡铺门口,见苏逸他们正在给锡器抛光,忍不住蹲下来看:“苏师傅,市里批了‘北巷锡艺工坊’的牌子,想请您牵头,把这铺子扩建成能教学、能展示、能生产的工坊。”

文件上的规划图把锡铺旁边的空院子也划了进来,标着“展示区”“教学区”“锻造区”,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锡艺图书馆”。“这院子是周爷爷家当年的私塾旧址,”苏逸指着院墙,“青砖缝里还嵌着当年学生刻的粉笔字呢。”

周爷爷闻讯赶来,手里的《劝学篇》被风掀得哗哗响:“好!好!让私塾变工坊,还是教手艺,老头子的在天之灵也该高兴。”他指着墙根的老井,“这井的水甜,当年先生用它磨墨,现在能用来淬锡,也算物尽其用。”

张老先生拿着规划图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用脚丈量尺寸:“展示区得朝南,让阳光照着锡器;锻造区要靠里,烟不呛人;教学区得挨着老槐树,孩子们累了能在树下歇脚。”他在图上画了个圈,“这儿建个月亮门,门上刻‘南北同春’,用北巷的锡做门环,南城的铜做门轴。”

街坊们听说要扩工坊,都来帮忙。王奶奶把家里的旧木料捐出来,说能做展示架;李婶带着姐妹们染蓝印花布,要给新铺做窗帘;连平时不爱出门的陈爷爷都扛着锄头来,说要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种上能驱蚊的薄荷——夏天錾刻时能闻着清凉气。

动工那天,苏逸特意熔了块“百家锡”——收集了街坊们家里的旧锡屑,掺进新锡里,铸成块方形的奠基石。奠基石上,他和张老先生合刻了四个字:“锡承古今”,字的边缘刻着北巷的槐树和南城的码头,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埋奠基石的时候,小虎提议让每个参与的人都往坑里扔点东西:他扔了块自己刻坏的锡蝴蝶,赵小梅放了片南城带来的香樟叶,周爷爷埋了枚“勤”字锡签,德国学员寄来的银料碎屑也被苏逸撒了进去。“这样不管是哪的念想,都能在这儿扎根,”苏逸拍了拍手上的土,“就像那酱瓜苗,扎了根才能长得旺。”

夕阳落在刚拆的院墙断壁上,砖缝里的粉笔字在光里隐隐可见。苏逸望着规划图上的“锡艺图书馆”,忽然想起祖父的《锡艺札记》,觉得那些泛黄的纸页终于要有个像样的家了,而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手艺,也该在更宽敞的天地里,长出新的枝芽。

三、童声入匠

工坊还在建设,锡艺班的孩子们已经多了不少新面孔。有从邻村来的小姑娘,背着花布包,里面装着奶奶传下来的锡顶针;有县小学的美术老师,想把锡艺融进课堂;最特别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父亲是开农机站的,他却痴迷雕刻,说要给拖拉机刻上缠枝纹。

苏逸的第一课依旧在老槐树下,只是听课的人从七个变成了二十多个。他指着刚抽出的槐叶:“学锡艺先学认叶,这槐叶的纹路是‘互生’,两两错开,刻在锡上才不呆板;叶脉是‘网状’,有主有次,就像錾刻的力道,该重的重,该轻的轻。”

张老先生教孩子们做“转心锡球”,南城来的学徒在旁边做示范。“这球要揉得圆,得像揉面团那样,手心手背都得用力,”老先生拿着小虎揉的歪球笑,“但歪有歪的好,等会儿在歪的地方刻朵花,反倒成了特点。”

新学员里有个叫小石头的男孩,总爱用錾刀在锡坯上戳洞,说要做“会透气的锡器”。苏逸没批评他,反而让他试试在洞上刻蜘蛛网:“你看,洞成了蜘蛛的家,这不就有用了?”小石头眼睛一亮,真的刻出只趴在网上的锡蜘蛛,引得大家都来看。

“手艺不怕出格,就怕没想法,”苏逸看着那只蜘蛛,对所有人说,“当年我祖父给酱菜坛刻蝉纹,有人说‘锡坛装酱菜,刻蝉干啥’,结果王记酱菜的生意更火了,说‘酱菜里藏着夏天的声儿’。”

赵小梅把学员们的作品整理成“成长册”,第一页是小虎最早刻的歪“勇”字,最后一页是他新刻的槐叶纹,中间夹着小石头的蜘蛛、新学员的顶针拓片,甚至还有美术老师画的锡艺教案草图。“这册子要放进图书馆,”她说,“让后来的人看看,咱的手艺是咋一点点长起来的。”

周爷爷常来给孩子们讲老故事,讲到祖父当年为了找块好锡料,在矿上蹲了半个月,每天只啃干粮;讲到张老先生的父亲为了做套“活景锡”,对着戏台看了三个月,把每个角色的动作都记在心里。“好手艺是熬出来的,”老人敲着手里的烟袋,“就像这老槐树,一年年扎根,才长得这么粗。”

有天傍晚,孩子们在院子里试新做的锡制风铃,二十多个风铃挂在临时搭的架子上,风一吹,“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像把所有孩子的笑声都融在了里面。苏逸站在老槐树下听着,忽然觉得这声音比任何乐器都动人——因为每声脆响里,都藏着颗正在发芽的匠心。

四、书阁藏珍

锡艺图书馆建成时,槐花都开了,雪白的花瓣落在新刷的木书架上,像撒了层碎雪。书架是周爷爷家当年的私塾旧物,被苏逸他们重新打磨上漆,每层都摆着锡制的书立,刻着不同的纹样:回纹、缠枝纹、蝉纹,都是孩子们的作品。

“这是我爹当年的备课笔记,”周爷爷抱着个樟木箱走进来,里面装着泛黄的纸页,上面有用锡笔写的批注,“他说锡笔写的字不容易褪色,就像好道理能传很久。”苏逸小心地把笔记放进玻璃柜,旁边摆上那套修好的文房锡器,笔墨纸砚俱全,像随时等着先生来上课。

张老先生从南城带来了孤本《锡器考》,线装的书皮已经磨损,他用锡箔纸小心地包了书角:“这书里记着南北锡艺的不同,当年我爹走南闯北才收集全,现在该让它在北巷安个家。”书里夹着张老照片,是两个年轻人在锡铺前握手,一个是年轻时的张父,一个是苏逸的祖父,背景就是这棵老槐树。

赵小梅把所有学员的“成长册”整齐地摆在书架上,旁边是林晚秋寄来的南城锡艺图谱、德国学员画的银锡合铸草图,甚至还有小石头用锡片做的书签——上面刻着他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的倔劲。

开馆那天,县文化馆的馆长亲自来揭牌,牌匾是苏逸和张老先生合做的锡制匾额,“锡艺图书馆”五个字嵌着银丝,在阳光下闪着光。馆长摸着匾额上的纹路说:“这图书馆不只是藏书,是藏着让手艺活下去的根。”

孩子们在图书馆里跑来跑去,指着书架上的老照片喊:“这是苏师傅的爷爷!”“这是张爷爷年轻时!”小虎踮着脚够《锡器考》,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转心锡球”的做法,被苏逸拉住:“得像对待老锡器那样对待书,轻拿轻放,才对得起藏在里面的智慧。”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架上的锡书立上,纹路投在书页间,像给文字镶了层银边。苏逸翻开祖父的《锡艺札记》,最新的一页是他昨天写的:“工坊立,书阁成,南北匠,聚北巷。锡屑融新雪,嫩芽接旧枝,此为传承。”

槐花的香气漫进图书馆,混着旧书的油墨味和锡器的清冽,像把所有关于过去与未来的念想,都酿成了一杯温润的茶,在时光里慢慢沉淀,越品越有滋味。

五、新坊启门

“北巷锡艺工坊”正式揭牌那天,巷里像办喜事般热闹。新做的月亮门刷着朱漆,锡制门环刻着“松竹同春”,被张老先生和苏逸一起推开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展示区里,南北锡器摆成两排,北巷的厚重沉稳,南城的精巧灵动,中间是合做的“青霄锡”壶,泛着淡淡的青蓝色,像在诉说着两地手艺的相遇。教学区的长桌上摆满了錾刀和锡坯,孩子们正在刻“开坊纪念”的锡牌,每个牌上都刻着自己的名字和一句心里话。

“我刻的是‘锡器会开花’,”小雅举着自己的牌,上面刻着朵锡制的槐花,“就像老槐树年年开花,手艺也能年年长。”小虎的牌上刻着“勇闯天下”,旁边画着只展翅的锡鹤,翅膀上既有北巷的槐叶,又有南城的水纹。

德国学员的视频贺电在展示区的屏幕上播放,他们身后的工作室里,小虎送的“勇”字书签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新做的银锡合铸摆件,上面刻着“柏林-北巷”。“等夏天,我们带着新作品回来,”视频里的年轻人举着錾刀,“还要学刻槐花!”

李婶带着街坊们在院子里摆流水席,用的都是工坊新做的锡制餐具:锡碗盛着炖菜,锡盘装着炸物,锡壶里温着米酒,连筷子都套着锡制的筷套,刻着每个人的姓氏。“这席叫‘百家宴’,”王奶奶给大家倒酒,“用百家锡器,吃百家菜,祝咱的工坊像这酒一样,越酿越醇。”

张老先生和苏逸站在月亮门旁,看着往来的人群。南城的学徒正教北巷的孩子做“活景锡”,县小学的老师在给孩子们讲锡艺里的数学——齿轮的比例、纹路的对称;小石头拉着父亲看自己刻的拖拉机锡牌,父亲摸着牌上的缠枝纹,眼里满是骄傲。

“当年我爹和你祖父约定,要让南北锡艺‘花开并蒂’,”张老先生望着满院的热闹,“今天总算见着了。”苏逸点头,目光落在老槐树上,雪白的槐花正簌簌落下,像给这新坊撒了场祝福的雪。

暮色渐浓时,工坊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窗棂,照在青石板上,也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小虎把学员们刻的“开坊纪念”锡牌串成一串,挂在月亮门的门环上,风一吹,“叮叮”作响,像在唱一首关于传承的歌。

苏逸知道,这歌声不会停。就像这老槐树年年开花,这锡屑岁岁融新,北巷的故事,会在这新坊里,伴着南北的风,中外的雨,慢慢长出更绵长、更鲜活的篇章。

(全文约7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