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南衡猛的站起身,撞倒了身后的凳子。
“爹,我们必须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找个地势高的地方逃难。”这边风景是好,但洪水一来,这里绝对会被淹没。
苏南衡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天要亡我们啊。”
谢烬终于意识到家里的不对劲:“爹,发生什么事了?”
苏然把有人推她下山,以及打伤苏明礼的事告诉了谢烬。
谢烬越听脸色越难看:“爹,是谁干的?”
“谢烬,我们家有敌人,而这敌人很强大,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自己离开吧。”苏南衡考虑了很久,才对谢烬说道。
他很喜欢谢烬这个孩子,但别后的敌人太强,他们家难逃此劫。
他不能影响谢烬。
谢烬有读书的天赋,将来一定能当上大官。
继续跟着他们,只会给谢烬带来麻烦,甚至让他前途尽毁。
“爹,我是你的女婿,我不会离开的。”
“是你们把三岁的我救下来,这些年待我如亲儿,在知道我有读书的天赋后,你跟二哥赚钱给我读书,现在家里出事,我要真走了,那不是畜生不如吗?”在谢烬心中,他就是苏家的人。
是苏然的童养夫,将来的丈夫。
苏家的事,就是他谢烬的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苏南衡见谢烬不愿意离开,有些生气的呵斥。
“爹,你要是让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意思。”谢烬直接用自己的命威胁苏南衡。
他知道苏南衡,肯定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果然,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苏南衡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什么死不死的?”
“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等把洪灾过去在考虑其他。”谢烬也不生气,而是转移话题说到洪灾的事上面来。
“我们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走。”
苏然想了想,对苏南衡夫妻说道:“我去找嫂子聊聊。”
她那大嫂如果继续这样沉浸在悲伤里,只会是他们的拖累。
苏然去了大嫂的房间,拉着女人的手。
女人瘦的骨瘦如柴,面色看上去也有些颓废。
“大嫂,那么多年你还没想明白吗?”
夏琳珊眼眶一下就红了:“我跟你大哥青梅竹马,你让我怎么想明白?”
“那小宝呢?他才九岁,这些年你从来没管过他,都是我跟爹娘二哥在照顾。”
“他刚出生就没有爹,你又让他没有娘,甚至见都不见他一面,你不觉得对小宝不公平吗?”苏然冷冷的质问。
大哥死了,大家的心里都很难受,可这不是夏琳珊那么伤害小宝的理由。
“前些天我被人推下山,二哥被人重伤,现在肋骨断了三根,全身筋脉尽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嫂子你难道想看着我们在照顾二哥的时候,还要照顾你吗?”苏然说的话不好听,但她必须那么做。
她必须让夏琳珊知道他们家现在的处境。
“当年陷害苏家的人找上门了,而七天后洪水到来我们明天就得离开这里,你是出去好好吃饭养好身体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继续待在这个屋子里自艾自怜,你自己选择。”
说完苏然冷着脸离开。
把空间留给夏琳珊。
谢烬看着苏然出来,连忙走过去:“囡囡,大嫂怎么样?”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她还沉浸在大哥的死里面,那我也没办法。”十年了。
如果知道他们家的处境,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她只能说,大哥看错人了。
夏琳珊不值得。
谢烬拍了拍苏然的肩膀:“别生气,大嫂会想明白的。”
苏然不置可否的耸肩,她也不知道说的那些话夏琳珊听进去没有。
知道一切后,她最心疼的还是小宝这孩子。
每次小宝想靠近夏琳珊,都会被她无情的赶走。
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仇人一样。
“不想这个,我们去帮娘做干粮。”
两人走出去就看到小宝拿着弹弓沉默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然走过去,跟小宝并肩站着:“在想什么?”
“姑姑,她为什么讨厌我?”
“她不是讨厌你,她只是无法接受你爹去世的事。”
“可我做错了什么?”小宝眼眶瞬间红了。
这些年他被人说是没爹的野种,每次都是二叔给他出头。
他想找娘,可每次靠近就会被赶出来,还会被骂。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你娘钻了牛角尖。”苏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宝,只能那么解释。
小宝沉默不语苏然也不好继续说话,而是看着小宝问道:“你的弹弓用的怎么样了?”
小宝还是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石头,然后打断了不远处的枝条。
苏然惊讶的看着小宝:“厉害啊。”
“小宝,如果我们逃荒的路上遇到危险,你记住射手是在远处,而不是近战知道吗?”苏然手放在小宝肩上认真的问道。
小宝点点头:“姑姑,我记住了。”
“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明天就走。”
小宝回房间去收拾东西,谢烬走过来说道:“大嫂亏钱小宝太多了。”
苏然轻叹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而小宝回去后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夏琳珊的房间。
小宝看着面容枯槁的夏琳珊,气的怒声说道:“你还要这样多久,想死你就去啊。”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夏琳珊猛的抬头看着小宝。
“看我干什么?这些年你一直抗拒我靠近,甚至怨恨我,不就是因为爹去世的时候怀着我,让你不能给爹殉情吗?现在我长大了,有爷爷奶奶二叔和姑姑谢烬哥照顾,不需要你这个娘了,你可以去陪爹了。”小宝冷冷的说道。
“我是你娘。”
“娘?”
小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抬手擦掉眼泪,指着自己的胸口质问:“你说你是我娘,我什么时候会说话的?我什么时候会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