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军营里飘着马粪混烤饼的怪味儿，阿扎尔挑着晃悠的水罐往里挪。
水罐是粗陶的，边缘磨得发亮，水晃荡着溅在裤腿上，凉飕飕的。
脚底下跟灌了铅似的，走一步顿三顿，俩眼珠子却黏在哈立德腰上的青铜令牌上。
那令牌巴掌大，边缘刻着歪扭花纹，晨光一照泛冷光，看着就不普通。
心跟揣了兔子似的砰砰跳，胸口都闷——他不光要瞅清令牌上的字，还想试这人懂不懂星砂。
毕竟军营里全是萨拉丁的人，找个懂星砂的比登天还难。
眼瞅着离哈立德就几步远，阿扎尔故意手滑，“哗啦”一声，水罐摔地上，溅了哈立德一裤脚。
他赶紧弯腰捡破罐子，腰弯得极低，余光却死盯着令牌。
趁这功夫，指尖往令牌凑，就差一点碰到，怀里星砂瓶“噌”地发烫。
热度来得又快又猛，烫得指尖发麻，跟摸了刚从火里捞的铁块似的。
阿扎尔又盼又怕，盼着哈立德是自己人，往后探查有个照应。
又怕这是敌人的套，自己送上门，把小命搭进去，千年使命就完了。
哈立德“唰”地按住弯刀，刀鞘蹭腰带的声响“噌噌”的，听得头皮发麻。
他眉头拧成疙瘩，脸沉得跟锅底似的，嗓门跟打雷：“你小子故意的吧？毛手毛脚想干嘛？”
周围路过的士兵停了脚，都瞅着阿扎尔，有的看戏，有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阿扎尔脑子转得比陀螺快，汗珠子顺着后脖梗淌，浸湿衣领，凉得一激灵。
他心里盘算：现在暴露身份，哈立德指定一刀捅死他，连解释机会都没有。
可要是不吭声，哈立德肯定把他当奸细抓，审一审还是露馅，今天这坎儿过不去。
情急之下只能赌一把，指尖悄悄泄点星砂能量，淡蓝光痕绕了个小圈，不细看瞅不见。
他屏住呼吸盯着哈立德的眼睛，心提到嗓子眼，怕对方没看见或不认识暗号。
哈立德原本瞪圆的眼珠子一缩，跟见了稀罕玩意儿，按刀的劲儿松了半截，怒气消了点，多了惊讶。
阿扎尔心里“呼”地松了口气，悬着的石头落了点，可新疑问又冒出来。
他居然认识这暗号？难道是守护者分支？可为啥跟着萨拉丁？萨拉丁跟星砂啥关系？
没等琢磨明白，军营集合号角“呜呜”响起来，声音又长又亮，震得耳朵嗡嗡疼，远处的马都嘶鸣了。
哈立德皱了皱眉，看了阿扎尔一眼，眼神复杂，想说啥没说，最后哼了声，转身往集合地走。
阿扎尔趁机往后退，脚底抹油似的往商队驻地跑，怕哈立德反悔叫住他。
耳边还回响着哈立德的质问，跑几步忍不住回头瞅，怕有人追，直到看不见哈立德背影才放慢脚步。
他打定主意：这人肯定知道更多星砂秘密，下次得再找机会聊，摸清他底细。
刚跑回商队帐篷，阿扎尔就靠在帐篷杆上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嗓子干得冒火。
手往怀里一摸，星砂瓶还烫，跟揣了小火炭似的，隔着羊皮袋都能感觉到温度，就是比刚才凉了点。
他低头瞅羊皮袋，上面沾着香料碎末，是之前藏星砂瓶蹭的，琢磨着哈立德的反应，越想越不对劲。
这人看着跟黑脸神似的挺严肃，可看见星砂光痕时，眼神不光有惊讶，还软了一下，跟见着亲人似的。
难不成真是一伙的？可为啥在萨拉丁军营当侍卫长呢？
正琢磨着，帐篷外传来商队伙计哈桑的大嗓门：“阿扎尔，赶紧出来卸香料！待会儿守卫来检查，别磨蹭！”
阿扎尔赶紧把星砂瓶往贴身塞，贴在胸口能感觉到温度，心里踏实点。
他应了声“来了”，声音还发虚，拍了拍身上的土，扯了扯皱衣角，才往外走。
走的时候，眼睛还往哈立德走的方向瞟，心里的疑惑跟乱麻似的，解不开。
他到底是敌是友？问清楚了，说不定能弄明白萨拉丁为啥跟星砂有关，军械库符文武器也有线索。
刚走到香料堆旁，就瞅见几个扛刀的守卫过来，领头的脸上有刀疤，看着就凶，阿扎尔心里又提了起来。
他不自觉摸向怀里的星砂瓶，指尖碰到温热瓶身，才稍微稳点——可别再出岔子，刚才的事还没过去呢。
守卫过来翻了翻香料袋，拿剑挑了挑，问“从哪儿来”“运到哪儿去”，阿扎尔照着编好的瞎话答，没出错。
等守卫走了，赛义夫凑过来唠嗑，递块烤饼压低声音说：“刚才瞅见你跟侍卫长说话了？那哈立德是狠人，砍过好几个奸细！”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烤饼差点掉地上，没想到哈桑看见了，赶紧掩饰。
表面装没事人似的笑：“啥说话啊，就不小心洒了点水在他身上，没说啥，他也没为难我。”
赛义夫撇撇嘴，没多问，转身去卸别的货了。
阿扎尔心里更确定：哈立德不简单，不光认识星砂暗号，还在军营有这地位，下次找他得更小心，不然小命交代在这儿。
他抬头看太阳，才刚升起来，橘黄色的光洒在军营帐篷上，可气氛闷得慌，跟要下雨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围士兵来回走，有的擦武器，有的操练，喊杀声时不时传过来，还有人议论要跟十字军打仗。
阿扎尔深吸口气，尘土味儿呛得他咳嗽两声，心里盘算：得赶紧找机会跟哈立德搭话，不然萨拉丁有新动作就难了。
他得弄清楚，哈立德是站萨拉丁那边，还是跟自己一样在暗中探查。
正想着，怀里的星砂瓶轻轻颤了一下，幅度不大跟心跳似的，像是提醒：别着急，机会还会有，别冒进。
阿扎尔眼神坚定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么慌。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哈立德是敌是友，星砂的秘密必须弄清楚，不然对不起千年使命，也对不起历代守护者。
他咬了口烤饼，饼有点干噎得够呛，可没停，一边吃一边盯着哈立德所在的主营帐，心里开始盘算下次见面的法子。